第九十三节 小巫见大巫[第2页/共3页]

申元邛拈起一块，凑到面前细看骨殖上那一点墨迹，如宣纸上着笔悄悄一点，阴暗晦涩，气味若隐若现，非是与己身道法冲突，殊难辩白。这二十七头大妖神魂虽刁悍，手腕却不过尔尔，大夏向来为佛道二门所把持，妖物不成气候，彼辈既无传承，又不懂修持，单凭虎伥之利，得了这一星半点道法也无济于事。

酒食已足，申元邛笑纳了掌柜的美意，袖了一袋金铤分开观鹤楼。邓元祥目送他消逝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，回转酒楼，叮咛伴计把账记在他名下，月末一并结清。那伴计心中有些迷惑，不知这客人是甚么来头，邓掌柜亲身号召，还支取金铤相赠，沉甸甸一包，估摸着有几十两，倒是前所未有的奇怪事。他将此事记在心上，等店主来到建南，再找机遇偷偷禀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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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土泛博，循着道法的气味搜捕猎物，可遇不成求，申元邛兜兜转转，专挑穷山恶水荒凉之地，前后寻出二十七头大妖，大小不一，形貌各别，骨殖上无不留下一点墨痕，或浓或淡，如恶魔的眼睛，提示他，催促他，不成有分毫松弛。

那么临湖轩的花魁姜幼仪，会不会给他一个欣喜呢？

弓弦绷得太紧轻易断，一张一弛才是文武之道，申元邛偶尔路过建南，一时动了思乡之念，入城稍作逗留，略事消遣。走过路过未曾错过，他在朱骷髅茶坊咀嚼大小龙团时，恰逢一辆香车驶过尘凡陌路，白马神骏如龙，伴当英姿英发，重帘以后清楚透出一缕道法的气味，那二十七头大妖与之比拟，无异于小巫见大巫。  申元邛不动声色喝完茶汤，问了茶博士才知，香车当中乃是临湖轩头牌花魁姜幼仪。

申元邛回到春申堆栈，掩上房门立于窗前，望着湖光中一轮明月，堕入深思中。

邓元祥闻言惊诧，千万没推测对方竟提出如许的要求。临水轩的头牌花魁的大名，他也有所耳闻，此女花名“姜幼仪”，数月前才来到建南，寄身临水轩，冠绝群芳，卖艺不卖身，来往非富即贵，把一干后辈迷得神魂倒置。但是蹊跷的是，拜倒在姜幼仪石榴裙下的登徒子如过江之鲫，一掷令媛万金的也不乏其人，却无人敢“霸王硬上弓”，邓元祥猜想此女大有来源，非是平常倌人，申元邛开出的前提刚好印证了他的观点。

当天傍晚，申元邛前去临湖轩当了一回脱手豪阔的恩客，却未能见到姜幼仪。此女色艺双绝，艳压群芳，见不见客全凭表情，她只是借居于此，连临水轩的仆人都客客气气，卖她几分面子，不肯过于逼迫。申元邛退而求其次，叫了一名花名“陈雅仙”的倌人，在她房中盘桓一夜，聊了会姜幼仪之事，暗中探查，却并未发觉妖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