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三个美女[第1页/共4页]

走到半道上，俄然传来了要土改的动静。我爷爷从土改事情队干部口中得知，城郊一带的乡村已经搞起了轰轰烈烈的土改活动。打土豪劣绅，批斗地主富农，要做到耕者有其田，大家划一，扶植拱铲主义社会。

我爷爷听到这儿，后脊梁骨直冒盗汗，他偷偷撕碎了那张欠条，掉转驴头跑回家去了。我爷爷向我曾祖父禀明真相，我曾祖父也预感到局势的严峻性。但他毕竟在乱世中摸爬滚打了几十年，甚么大风大浪没见过？他当即做出了一个贤明的决定：要赶在涂改事情展开前，把家里多余的屋子、良田、牲口等财产无偿分给那些无D少D的村民。

因为坐月子期间营养不良，我奶奶的奶水还不敷奶孩子的，襁褓里的婴儿饿得整夜哭泣，当娘的听着心都碎了。我奶奶就劝我爷爷拿上指导员写的那张便条去县当局先兑点钱应急。

咳，中国人即便在走投无路的时候，也不肯丢弃“多子多福”的看法。

童拔毛跪在地上浑身颤抖，他既像是在抵赖又像是在要求似的哭道，长……长官（脸上挨了一鞋底后，腮帮子红肿）同……同道，俺跟你们一样，俺也是个种地的。俺家里只不过是比普通人家多几间屋子，多几亩地罢了，俺可没有欺负过贫民呐！俺不抽烟不喝酒不耍钱不找窑节，俺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起来满大街的拾粪（脸上又挨了一鞋底，嘴唇破了流血）……俺那些宅子那些地都是俺省吃俭用、从牙缝里一点点抠出来的。每天吃肉？（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）打死俺俺也不敢想呀！俺也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沾点荤腥。俺亲儿子娶媳妇摆酒宴，俺都没舍得往菜里放肉，这一点全村的人都能够给俺作证（脸上又挨了一鞋底，鼻血留下来）……乡亲们呐（不断地叩首）……各位大爷大娘、叔叔婶子、娘舅妗子、弟弟弟妹、侄子侄女、外甥外甥女……爷啊娘啊……请你们说句公道话吧……（世人沉默不语）。

我爷爷和我奶奶的第一个孩子——我大姑适值又赶在家里最困难的当口出世了。他们一共哺育了十个孩子，越穷越生，这倒是个古迹，统统的孩子竟然都赡养了，这更是个古迹。

我奶奶和村里的小脚女人们哪见过这类步地，一个个胆战心惊。此中一个妇女吓得当场昏迷畴昔。茫然不知所措的中国母亲们面面相觑，但是不打又不可，不打就是甘当资产节级的仆从，不打就是跟DZ福农同流合污、沆瀣一气，不打就是无产节级的仇敌。

我曾祖父细心翻看着那半本羊皮古书，眉宇间喜忧参半，但他通俗的眸子里清楚透出某种深深的巴望，乃至还埋没着一点小小的贪婪。我爷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，恭敬地站在一边，低眉扎眼，时候筹办聆听教诲。我曾祖父说那残卷是一本绝世风水秘笈，我爷爷顿时双眼放光，镇静不已，但我曾祖父却又接着说可惜他们父子没有福分，那本风水秘笈千万不得研习，只待有缘人来洞悉此中的奥妙，但愿童氏家属后代中能出个可造之材。我爷爷仿佛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，绝望之余猛地想起那行咒语，竟不寒而栗，他问我曾祖父该如何是好，难不成童氏家属真的会断子绝孙么？我曾祖父把羊皮古书重新藏进乾坤印中，闭上眼睛随便转动了几下凤纽，这下宝印又锁死了。他沉默很久，而后展开眼睛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悠悠地说，这都是天意！从今今后，童氏家属的人最好不要再跟老锁匠一家以及阿谁奥秘老者联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