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食肆见闻[第2页/共3页]

门客不觉得意，反而夸了一句老板的弟弟，随后又问了一句，“江阴这里，铜钱用的未几？”

“罪恶罪恶，客人慢用、慢用……”

樟木做的菜墩，上面充满了各种纹路的刀切刀砍的陈迹。四周还点了一支香，也不晓得是甚么做的香，却还是把蚊蝇摈除到了别处。

“老板，你家弟佬说的对，我点恁多，要个前脚，说不定就吃不完。”

老板手脚极其敏捷，小小的馄饨皮略微擦了点鲜肉，立即捏成了一个“朵儿”。便是二三十个，约莫也是不敷一个男人吃饱的。

“如何不消冰糖？”

要比及南边的经济全面赛过北方以后，这嘴里的甜咸，才会产生庞大的窜改。

老夫一边笑一边忙着临门灶台，入眼看去，中间摞起来百几十个煤球煤饼，另有两个备用的炉子。一个上头炖着卤味，里头多是猪耳朵猪尾巴猪蹄之类的物事。一个倒是上了蒸笼的，里头飘出来仍然是咸香的气味。

“哎哟，银元！”

老板弟弟说的轻巧，可门客听了，倒是讶异，他不由暗忖：便是洛阳，也不见获得这般境地，没曾想，银元在江阴这里，竟然就如此常见了？

“现在银元用的大，常州城里东西贵，如果凑个一套嫁奁，甚么柜子箱子的，如果拿铜钱，还得推个车子。换成银钱，就便当多了。”

“就算不识字，也熟谙这华润银元啊。江阴到常州，常熟到姑苏，不要说小本运营的，就是乡间村妇，现在也是熟谙的。不识字如何，只要识货。”

“哎，客人少待，这就切来。”

虾籽吊汤是个工夫活，耐得住性子，还得舍得本钱，普通行脚商，决计是不会做这等“亏蚀”的买卖。鲜头差未几，用个虾米也就够了，差那一丝两丝的风味，普通门客谁来计算？

“现在都城里头，多是这般称呼行商做事的，各处的老板，又有甚不好称呼的。”

“客人要大的小的？”

老板倒是挥刀切的努力，把猪脚皮肉切开，骨头顺着裂缝划走，然后零零散散又整整齐齐地摆了装盘：“他说了不作数，吾才是老板。”

“噢？现在是混着用的？”

“也不是未几，就是不便当。之前么，倒还能够。现在是不可了，也就是吾如许的小店，还能收的多一些。不过凑够了数量，也是会去换成银元，留一点零散铜钱作本就行。”

“幼年辰光，正该如此直率。”

老板的弟弟大抵是收了赏钱，非常镇静地在那边说着。

一只脚刚进了馄饨铺，两句对话，就让门客愣了一下，“馄饨分大小的？”

说者偶然，听者故意。

“家底小，当不起，当不起……”

“哎，你家弟佬是个直性子，我看得出来。”

门客说罢，又闻到了卤味溢散出来的香气，他本不爱吃猪肉，更不要说猪头肉猪尾巴，但这时候见老板好客，便道，“切一只耳朵一根尾巴，再来一只爪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