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睡吧[第1页/共3页]

“嗯，你问吧。知无不言言无不尽。”

等人走了以后，有个年青后生抓起一块盘子上的洗脚布巾：“俺的娘，莫要跟俺讲，这棉布的巾子，是用来擦脚的吧。”

“哎呀，有劳，有劳……”

“嗯！”

“为甚叫雪娘呢？”

“这谁晓得？”

李丽质有些猎奇地问道：“二郎张沔是洛阳白氏三娘子所出，我已晓得。可既然有二郎，便另有个年长的，如何未曾见着？”

“没出息的怂相！”

“好了好了，莫再多说。少待俺去殿下那边问问……算了，还是睡吧。到了这地界，有甚个念想。”

马车在宽广的街道上驰过，夜熟行握哨棒腰挎铁尺的公人三五成队，瞧见这边车马队仪仗，赶紧站到一旁行了一礼。等马车走远了，才又抖了抖狗皮帽子，将耷拉下来的护耳紧了紧。

“使……”

年长的公人从怀里摸了个白面馒头，有些硬，他便开了一只水囊，就着里头的温汤吃了一口，然后眼睛瞄天随口道，“使君尚未婚配，也许是尚公主跟天子做姻亲呢？”

“嗯？”

李丽质摇点头，一双明眸仿佛明珠，在灯火下更显神采，她非常果断地看着一座摇摆烛光的小楼，那边仿佛有个女子正在绣花，一旁站着一个男人，正给她梳理着散开的长发。

说到这里，她像是找到了自傲，微微地握紧了拳头，“到现在，阿耶也不必再拿我威胁甚么吧，毕竟，都已经迁都了。”

李丽质用力地点了点头。

“嗝！”

哒哒、哒哒、哒哒……

张德回了一声，却见靠着一侧睡着的阿奴呢喃着梦话，便将袍子盖在了她的身上，转首对李丽质道：“丽娘，你要记得一句话。”

“也许是生她的时候，下雪了吧。”

见她如此，老张愣了一下，笑道：“你睡吧。”

哒哒哒哒……

一人俄然打了个饱嗝，摆摆手道：“吃喝个甚，俺在那‘万家灯火’，都快吃吐了。俺就没想这辈子还能这般吃喝，撑着了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你晓得个甚，来的时候俺已经打问过了。武汉这里，吃饷的不甚败落，你当是淮扬的府兵，守着金山也是个穷汉？”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

随口回了一句，老张的答复让李丽质瞪了他一眼。

“大郎不……不睡么？”

李丽质悄悄地抚摩着张洛水的额前绒毛，熟睡的孩子黏人，以往都要窝在张德怀中趴着睡，彻夜倒是让人大开眼界，就这般依偎在李丽质的怀中，睡的极其苦涩。

“噪个甚么，从速洗洗，如果饿了，再叫些吃喝就是。”

来者皆是精干的男人，固然穿戴朴实，却也让人感觉是个能来事的。只半晌，叮咛的部下立即将家什备当，随前面带浅笑：“太尉另有甚么缺的，园子口有门子，叮咛一声便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