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38.定情（下）[第1页/共5页]

“我虽身在海盐，朝中之事却晓得一二。现在虽看着统统顺利, 却已是危如累卵。”我说，“不然, 子泉公子与司盐校尉怎会来吴郡整治盐政？国库比年空耗, 基业已是千疮百孔。若我未料错, 圣上此番派公子去会稽郡，并非只是为了记念, 亦是为了摸索。朝廷疲敝, 而各地诸侯富可敌国, 虽先帝以来仿效前朝行推恩之制, 却软弱无效。朝廷若想自救，唯有强行削藩。会稽王乃是诸侯当中最强之一，现在会稽王归天，乃是最好的机会。想来公子虽去记念，但并未带去朝廷封王世子为新王的诏令，可对？”

我说：“无甚筹算，我仍留在这馆中，今后统统还是。”

我说：“我方才在堂上时也说过了，我自称孀妇，乃是迫不得已。至于我当年与主公分开，亦是有一段苦处。主公不是好人，畴前待我一贯甚好……”说着，我叹口气，编下去，“可人间之事，并非你情我愿便可美满，便是那繁华之家，也总有难言之处……”

我：“……”

公子看到那些衣物，并无异色，对我笑笑：“也好，免得你出门了。”

“夫人，”小莺见状，猎奇地问，“主公不须人服侍沐浴么？”

我和阿香皆是怔了怔。

我没想到能引出她很多设法，讪讪：“如此，便有劳你了。”

我说：“何有此问？”

二人皆点头，明显早有预感，听着我说下去。

我又叹口气：“此事，你们有这般明白心机，我便也放心了。”

我等的就是这话，再看老钱，只见他也点头附和。

阿香面上重新浮起笑意，正待再说话，一个脚步声从门别传来。看去，却见是公子走了出去。

公子淡淡一笑，没有解释，声音低缓：“你只须等着。”说罢，却转而道，“买下你祖父田庄的阿谁云兰，便是你么？”

阿香随即暴露了然之色，“哼”一声，道：“我就晓得。夫人这般宽和通达，主公也不似薄情之人。从谯郡千里迢迢来寻夫人，生得又这般好……要说有甚千难万难闹得二人分离，那定然便是舅姑难服侍了。”她说着，愈发义愤填膺，“我看夫人就是脾气太软，碰到刻薄的舅姑便要受欺负。夫人莫怕，舅姑么，谁家没有。那裁缝容氏家里的舅姑也短长得很，乡里出了名的，可你猜如何，容氏嫁出来以后，将他们治得服服帖帖。看哪日主公不在，我将容氏唤来教夫人几招，保管除了夫人芥蒂！”

“倪兰，云兰，又都是孀妇。”公子道，“我探听到你这名姓以后，便马上想了起来。”

他们的仆人我，现在俄然从孀妇变成了有妇之夫，而他们则有了一个主公。

我不筹算如许，公子的长相实在太惹人谛视，而这海盐县城里多的是四周八方的客商，就算没人认得他，也难保会被甚么人记着，今后认出来。我既然还要持续隐姓埋名待下去，便不成去招惹这般风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