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[第1页/共6页]

集痴类十：窖镪食贫，对客辄夸儿慧，爱儿不忍教读，讳病恐人知，出资赚人嫖，窃赴饮会赚人赌，倩人作文欺父兄，父子账目太清，家庭用机器，喜后辈善赌。

阿宝

席终而归，阴怀杀心。每入市，市硝硫积数百斤，暗布园中殆满。骤火之，焰亘霄汉，如黑灵芝，燔臭灰眯不成近，但闻鸣啼嗥动之声，喧闹聒耳。既熄入视，则死狐满地，焦头烂额者不成胜计。方阅视间，叟自外来，色彩惨恸，责李曰：“夙无嫌怨，荒园报岁百金非少；何忍遂相族灭？此奇惨之仇无不报者！”忿但是去。疑其掷砾为殃，而年余无少奇特。时顺治初年，山中群盗窃发，啸聚万余人，官莫能捕。生以家口多，日忧离乱。适村中来一星者，自号“南山翁”，言人休咎，了若目睹，名大噪，李召至家，求推甲子。翁惊诧起敬，曰：“此真主也！”李闻大骇，觉得妄；翁正容固言之。李疑信半焉，乃曰：“岂有赤手受命而帝者乎？”翁谓：“不然。自古帝王，类多起于匹夫，谁是生而天子者？”生惑之，前席而请。翁决然以“卧龙”自任。请先备甲胄数千具、弓弩数千事。李虑人莫之归。翁曰：“臣请为大王连诸山，深相结。使哗言者谓大王真天子，山中士卒，宜必呼应。”李喜，遣翁行。发藏镪，造甲胄。翁数日始还，曰：“借大王威福，加臣三寸舌，诸山莫不肯执鞭靮，从戟下。”浃旬之间，果归命者数千人。因而拜翁为智囊，建大纛，设彩帜若林，据山立栅，阵容震惊。邑令率兵来讨，翁批示群寇大破之。令惧，垂危于兖。兖兵远涉而至，翁又伏寇进击，兵大溃，将士杀伤者甚众。势益震，党以万计，因自主为“九山王”。翁患马少，会都中解马赴江南，遣一旅要路篡取之。由是“九山王”之名大噪。加翁为“护国大将军”。高卧山巢，公开自大，觉得黄袍之加，指日可俟矣。东抚以夺马故，方将进剿，又得兖报，乃发精兵数千，与六道合围而进。军旅旗号，弥满山谷。“九山王”大惧，召翁谋之，则不知所往。“九山王”窘急无术，登山而望曰：“今而知朝廷之势大矣！”山破被擒，妻孥戮之。始悟翁即老狐，盖以族灭报李也。

遵化署狐

异史氏曰：“性痴则其志凝，故书痴者文必工，艺痴者技必良。世之落拓而无成者，皆自谓不痴者也。且如粉花荡产，卢雉倾家，顾痴人事哉！以是知慧黠而过，乃是真痴，彼孙子何痴乎！”

后二年，公遣干仆赍银如干数赴都，将谋迁擢。事未就，姑窖藏于班役之家。忽有一叟诣阙声屈，言老婆横被殛毙；又讦公克削军粮，趋奉当路，现顿某家，能够考证。奉旨押验。至班役家，冥搜不得，叟惟以一足点地。悟其意，发之，果得金；金上镌有“某郡解”字。已而觅叟，则失地点。执乡里姓名以求其人，竟亦无之。公由此罹难。乃知叟即逃狐也。异史氏曰：“狐之祟人，可诛甚矣。然服而舍之，亦以全吾仁。公可云疾之已甚者矣。抑使关西为此，岂百狐所能仇哉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