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 齉鼻儿[第1页/共4页]

韩大胆儿用筷子挑起浆子皮儿，放进嘴里。畴昔浆子对水少，浆子味儿浓，热浆子盛出来，略微一凉大要就能起一层浆子皮儿。他喝了口热浆子，又香又浓，刚咬了一口煎饼馃子，还没咽下去，就见不远处有个外埠人，背着承担从摊儿前程经，顺着荣业大街往大舞台方向走。此人背影越走越远，快到街口的时候，从胡同里闲逛着身子走出一小我来。

韩大胆儿哪是吃拿卡要的人，一伸手提绺起齉鼻儿，就往回走。他身子又高，力量又大，齉鼻儿全无抵挡之力，跟只死狗赛的，让他提到了昏倒的外埠人身边。

当时他看到这小巨人，往河中抛尸，且力道惊人，当时就吓得胆战心惊，双腿生硬，甭说靠近了看看那人甚么模样，双腿就连一步也迈不动。那小巨人抛完尸，顺着北马路往西南边向去了。小脑袋缓了好一阵，才敢挪步到河边，往河里看去，河面安静如常，明显是抛下河中的尸首已然沉入河底了。

中间摊儿是卖煎饼馃子的，用刚炸出来的热馃子或者馃箅儿，卷上刚摊得了的水磨煎饼。煎饼是绿豆面加白面玉米面用羊棒骨汤调成的面糊，放在饼铛上摊成极薄的煎饼，上面磕上个鸡子儿，撒上点葱花，不能用葱白，要用葱白和葱叶之间那块，葱裤那块处所，切成的葱花。抹上甜面酱、酱豆腐、爱吃辣的再抹点辣子，卷上一咬一口，这边拿剪子铰耳朵都不晓得疼，就这么好吃！

韩大胆思考着凶犯的形状，小脑袋说他往北马路西南边向去了，很能够那凶犯就住在西南边向，可西南边向处所可大了，小西关、南开都有能够。韩大胆儿此时身在小西关，离着吕祖堂不远，内心深思，说不定凶犯就住在此处，因而赶快昂首四下张望。不过半晌后，还是叹了口气，兴味索然地蹬着自行车回了家。到家后，韩大胆儿躺在炕上烙大饼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，脑筋里除了思考案情，还想着转天到哪去验验物证，直到后半夜才神困体乏地睡了。

街面上的臭脚巡，另有地痞狗烂儿，最爱朝刚进天津卫的老坦儿动手，常常是连恐吓带骗的，如何也要讹俩钱，就连有一起拉胶皮的，胶皮就是老北京的洋车，上海叫黄包车。这路拉车的都专坑老坦儿，两毛钱的路，他能管老坦儿要十块，可见当时候是甚么世道。

韩大胆儿正思考间，小脑袋已经悄悄地撬开了手铐，甩开自行车，就猛往外窜。韩大胆儿如果想追，三两步就能赶上，但小脑袋这家伙最多是吓吓人，也没甚么屁大罪恶，抓归去被所里那些巡警讹俩钱揍一顿，顶多关两天也就放了，过后还是还是在街面上瞎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