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苦海难渡[第1页/共6页]

普泓上人一怔，道：“你这是为何？”

普泓上人微微一笑，道：“怕。”

他只是如一根生硬的冰柱般站在那边，呆呆地望着那光芒深处，脑海中再也没有一丝的其他设法，只回荡着两个字──普智！

法相低声道：“师父在上，弟子修行日浅，于佛法贯穿不深，恰好对张施主如许人物苦于心魔，委实不忍。愿请恩师施大神通，以我佛无边法力，渡化点拨于他；以佛门慈悲化他戾气，使他离开心魔苦海。这也是大功德之事，上应天心仁慈，下也可告慰过世的普智师叔。师父慈悲！”

法响回声而入，走过来向普泓上人行了一礼，看他脸上，仿佛有一丝担忧之意，道：“师父，已经整整过了一日一夜了，张施主他到现在还没有出来。”

鬼厉如从梦中惊醒，一咬牙，深深呼吸，放开了普泓的手，重新站直了身材，但是，他的眼神，却向来没有分开过普智的脸庞。微光中，普智平和的脸上，那丝痛苦神采，彷彿更是通俗了。

一时候，竟无人说话，一片沉寂中，只有身边野草丛中，不着名处，传来低低的虫鸣声，不晓得在叫喊着甚么。

普泓上人仍然和明天一样，盘坐在禅床上，手中持了念珠，不竭转动着。瞥见鬼厉欲言又止，他却也不奇特，淡淡对法相道：“给小施主搬张椅子，别的，你也坐下吧！”

是恩么？

普泓上人沉默了半晌，道：“你现在有甚么话要问我的，尽管问好了。”

普泓上人点头道：“天音寺与青云门世代交好，历代祖师都有怒斥，不成随便破坏。以是我才令他们将一身黑衣包裹，不露陈迹将你抢了返来。”

普泓上人点头，同时向法相看了一眼，道：“我看你对这位张施主非常体贴，固然有当日你普智师叔临终交代，但于你本身，仿佛也对他另眼相看吧！”

须弥山顶，小天音寺，沉寂禅室以外，响起了拍门声音。

普泓上人淡淡道：“我令他们藏匿踪迹，是为两派和蔼着想，不肯正道两门横生龃龉，这才行此下策。但若公然不测，那也没甚么，为救施主你，说不得也只好翻脸了。”

他像是落空了倚靠，一身有力，就这般，悄无声气地跌坐在地上，坐在普智的身前，一言不发。

说罢，他双手伏地，连拜了三拜。

法相缓缓站起，低首合十，面上不免有绝望之色，但还是低声道：“是，弟子明白了。”

普泓沉吟半晌，道：“你还是到前面小屋里去看看他罢，固然屋内寒气应当没事，但以他现在的身子，一日夜水米不进，总也不是功德。”

“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咚……”

很久，普泓上人悄悄感喟一声，道：“我们出来吧！”

随后，那缕缕光芒，缓缓融会，垂垂敞亮，鬼厉与普泓上人只闻声这屋中崛起一声轻啸，浊音动听，那白光大盛，刹时披发光辉，照亮了整间屋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