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采购难题[第1页/共4页]

孟千里渐渐在床上坐下来，沉默了。初春的寒意从窗棱的裂缝里丝丝缕缕排泄去，渐渐从每一个毛孔钻进身材。这个夜晚，一不谨慎就浑身冰冷。他过了一会儿才说：“你说得对！技不如人是原罪，哪怕受了欺负也要咬牙忍着，宣泄情感只会华侈时候。”

老马叫来车间主任和发卖主管，核算了下，在那张纸上加了几个数字。

“这也太欺负人了！”孟千里怒道，“你找人跟他们相同下，表示一下抗议，凭甚么卖我们就比卖别人贵？”

饭后是陈老把孟千里送到门口的。他的手术伤口已经病愈，断骨也长好了，估计下周能够回尝试室上班。临别在门口便叮咛了孟千里几句。

进了揽月紧密仪表厂，孟千里有点惊奇。他没想到车间竟然有大半个标准足球场大小，设备齐备。但有的出产线已经停了，在厂房里大点声说话，能瞥见灰尘从机器大要飘到夕阳下飞舞。大抵有几个月没有完工了。

此次回家，半公半私。春节没回家，这回在家好歹过一夜，跟爸妈说说话。另一方面，他约了那回给陈老输血的司机老鲁，和那家厂子的厂长。他想去那家厂里看看，说不上考查，纯为看看，只是私家名义。

孟千里一听，立即正色问：“国际厂商的报价如何？”

陈老的话实在跟外孙女说的不是一回事，不过明丽也没辩驳他。这顿饭的后半段，不知怎的，竟没人说话了。

小赵估计孟千里受的气不小，不想再往枪口上撞，因而摸摸鼻子说闲事，“临放工的时候，行政科把统计好的报价单送过来了。”

小赵也笑，“对，搞科研的别像搞人文的想那么多啊，真要去想，经得起考虑的事可未几。”

孟千里细心看了看设备，认出来是俄罗斯产的，便指着问厂长老马：“你们从俄国入口的？”

建立苏维埃政权的前辈必然想不到，家底和遗产会这么被先人糟蹋。

小赵还是笑，“这是逐客的口气啊，如何，在明丽那儿受气了？在女人那儿受了气可不能拿兄弟出气啊，兄弟但是手足。”

孟千里笑了，抬手拍拍小赵的肩，“不消这么吃力鼓励我，我没事。”

小赵不解，低头看他。

孟千里表情不大好，今晚看小赵的圆脸圆眼睛，感觉如何都没平时扎眼，就说：“这么晚来，有甚么事？”

下楼时孟千里感觉内心空荡荡的。前几次分开时，明丽会把他送下楼梯，起码也送到门口。但明天他说声“我走了”，她却坐在沙发上，眼睛盯着电视，头都没回。

新年一过，他都30岁了，她才24，不能让她肆无顾忌地玩这欲擒故纵的游戏。

孟千里看了看，不到国际报价五分之一，因而指指最上面两种仪器说：“就按这个数出产吧。如果实测下来参数能达到你们产品目次上鼓吹的那样，再出产前面几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