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6章：嬉笑下庙堂，江湖暗忧君（下）[第1页/共5页]

“罢了，都是正理，说不过你！”嵇康一笑，将琴放在膝前。

阮籍俯身细细打量此琴，赞叹道：“观此琴之形制，倒与传说中楚庄王的绕梁相仿，你从那边得来？”

“嵇康……”赵至早听过嵇康大名，但并不知本身面前之人便是。见他走了，仓猝在身后诘问道：“阿叔，你还从未奉告过我姓名！”嵇康却早已走远。

“你是……赵至？”一年多未见，赵至长高了很多，像个大小伙子了。

曹髦见人已退，道：“你叫何名？”

嵇康闭目品道：“嗯……此曲甚妙，酒气甚浓，想必是你饮醉时所作，是也不是？”

“是我，阿叔，你的字写得真标致！”赵至见到嵇康，冲动地小脸通红。嵇康浅笑，扣问他母舅如何，又为何来到太学。当日他虽恨张属杀了毌丘俭，但这归根结底是战役所带来的灾害。朝堂政坛之争，岂能让一个布衣百姓承担罪恶？张属对父母至孝，对后辈慈爱，也不失为一个好人。赵至将母舅送他入太学之事相告，嵇康点头赞成，又扣问他太学中所学为何，是否能懂。

“都想，都想！”

“哈哈哈哈，好，做一只酒虫，一只酒虫……”阮籍仰天狂笑，俄然“嗤”得喷出一口血。

赵至却不甘心：“门生必然要找到他！”

阮籍撇嘴：“我却不信，你倒说说看！”

“并不是，乃从一高人文章中读到。”

“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么？如何事事猜中！”阮籍瞪眼。

“我还能逃，可叔夜你呢，你该如何办？”

阮籍用袖子擦擦嘴，看了眼血迹，一笑：“不碍事，我早就添了这个弊端，一时三刻死不了……想要日日沉浸，总得支出代价……”他按上嵇康的手，“今后为了见你这个酒虫，我更要多喝几斤了。”说罢抢过酒坛，又一通狂灌。

曹髦又看向身侧躬立的群儒们，道：“众位贤士觉得如何？”

曹髦看他十一二岁年纪，眉清目朗，应是新退学的太门生。如此年纪，怎能应对这般困难？不过此时，也只要听听他的了。便道：“你说吧。”

嵇康探身闻闻，又打量他半晌，道：“御液八两，老酒一斤。这御液嘛，是在大将军府喝的，不敷痛快，返来本身又补了一斤老酒，对否？”

“方才来时，见我二哥臊眉耷眼的从这里出来。如何，你欺负他了？”

“大道已毁，伦常已丧，一小我的力量甚么也窜改不了！”曹髦叹世事也是叹本身。

“非也，我乃你腹中之酒虫，连你本日喝了几斤几两也晓得。”

曹髦轻叹一声，道：“朕天然想请先生入朝，只恐他不肯出山……对了，你是从那边读到此文？”

“嗣宗！”嵇康仓猝扶住他。他何时衰弱成这般模样？

“即便窜改不了这世道，也决不能让这世道窜改本身！”赵至倔强地抬开端，俯视十五岁的少年君王。曹髦也看着这个年幼的学子。两个少年郎在太学门外久久对视，已没有帝王与学子之分，而是两个新鲜生命在互换心灵的号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