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丧事[第1页/共3页]

平时行走的三尺小径硬生生被车马行人踏宽了两倍。正门表里一百零八个和尚，一百零八位羽士打擂台似的唱经念佛。另有三十五名专职哭丧的妇人，来个客人，就嚎得哭声震天。院里表里供的香烛纸烟烧起袅袅青烟，熏得周遭百丈连只鸟都瞧不见。

记念的人太多，穆澜跪肿了膝盖，行礼时额头都磕得青了。杜家没有人来，穆澜到现在才晓得老头儿活得有多孤寂。

起家时，林一川瞧见她有点踉跄，伸手扶了她一把。

“……杜某昔日弟子故旧无数。以吾弟子身份进国子监如双刃剑。照拂者有之，嫉恨者亦有之。以汝之聪明擅加操纵，定能化险为夷。”

两人悚然惊觉，脸上同时暴露了警悟防备的神采。

穆家班已经到了通州。穆胭脂信中催促她早点解缆。鞭长莫及，就算母亲返回扬州，哭着求她去都城，也赶不上春季开学了。穆澜洋洋洒洒回了封长信。重点就一句：“百善孝为先。若不能为师父守孝，必为人诟病。国子监必摈除之。”

竹溪里不复平静。

想起那女人杀死的黑衣人是东厂番子。林一川不敢泄漏更多环境。

原想低调进京，被林一川这么折腾着。还没进国子监，杜之仙关门弟子的名声恐怕早就鼓吹开了。

“感谢。”穆澜对他暴露了笑容。

“你你……岂有此理！连灵前相会都说得出口，也不怕轻渎你师父！”林一川气得脸都青了。他是那种人吗？

“老头儿绕了这么大圈子，让你赔我一条命。你等闲死了，老头儿就冤枉赔上他的命了。”穆澜叹了口气，如果东厂真要杀林一川，她还得先想体例去救他。

“至公子，您对家师的情意，鄙民气领了。家师遗言丧事从简。逝者为大，头七已过，明天就让家师入土为安吧。”

老头儿还算刻薄，给她留下了一封手札。信中还叮咛她不消举丧，免得为他守孝担搁时候。

见真把人气狠了，穆澜又感觉惭愧，抬手揖首向他报歉：“鄙民气酸家师病逝，对至公子很有怨意。至公子莫与我计算。鄙人只是感觉至公子对家师经心了，遣个管事帮手，鄙人就感激不尽了。”

穆澜揉着膝盖，微微蹙了蹙眉。

老头儿的话又在内心闪现出来：“事已至此，你若说用不着，岂不是特别傻？”

刀身平直，刀头呈圆弧性上翘。刀长两尺五，宽一寸半。只要东厂番子配的雁翎刀才会在刀身开出血槽。正因如此，她才来不及换掉裙装脱手救下林一川。

两人隔着近，林一川瞧着她秀美的眉毛俄然想起了那位蒙面女人。他情不自禁地问道：“中秋那天见着有位女人来拜访杜先生，你还记得吗？她蒙着面纱……”

杜宅外头的竹林伐倒了一大片，搭起了竹棚。来的读书人相聚于此，竞相写下无数诗篇。这番风雅又引来了城中的小娘子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