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八十六章 君臣释怨[第1页/共5页]

侯君集这时再也节制不住情感，伏地大哭道：“罪臣孤负陛下，请陛下定罪。”

朝后一挥手，身后的部曲非常默契地放轻了脚步，猫着腰，一步一步无声无息朝窑洞靠近，借着树丛的遮挡，埋没着形迹。

“方五叔，南面有条捷径通往窑洞，你领四十人从那条道绕畴昔，我们南北夹攻合围，全歼来敌，一个都不准放跑！”李素边跑边命令。

是的，叛军已策动，胜负未分之前，在皇宫前跪地请罪，于情于理陛下都不会杀他。

李世民叹道：“彻夜你迷途而返，朕信赖你还念着你我多年旧情，你并未负朕。是朕先负了你，彻夜过后，朕还是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，谋反大逆，不成不究，朕还是要再措置你一回，这一次，你不成再恨朕了。”

正想说点甚么，殿别传来常涂沉稳的声音。

二十来里路，李素等人走得很艰苦，大雨下个不断，门路非常泥泞难行，快到窑洞时，李素骑的马终究也不谨慎失蹄滑倒，李素被马背抛起，重重摔落在地，落地后李素忍着疼痛，也不吱声，干脆放弃骑马，拔腿便朝窑洞跑去，前面的部曲亦步亦趋，大师都弃了马疾走。

多年的君臣，多年的厚交老友，李世民和侯君集这些年不管公与私，都有着太多的交集了，李世民给他高官显爵，侯君集还赠他大片国土，君臣相辅相成，不成互缺。但是彻夜此时，二人之间却如此陌生，仿佛人生初识，相互从未如此悠远地对望着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宫门城头上遥遥传来一道尖细的声音，仿若天音垂问，在喧闹的广场上悠悠回荡。

李世民叹了口气，道：“明知必败，你却仍参与了太子谋反，侯君集，你当真如此恨朕么？”

侯君集低头道：“罪臣任凭发落，绝无牢骚。”

很快，甘露殿内摆上了酒宴，君臣盘坐，分案而饮。

方老五应是，今后一招手，四十名部曲跟着方老五改道往南。

离窑洞不敷二十丈时，躲在树丛深处的李素脸上俄然暴露欣喜之色。

“侯君集，刚才朕说过，你的机会选得很好，若晚半个时候你再来请罪，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……”

游移半晌，杨仲龙想明白了，因而二话不说也跟在侯君集身后跪了下来，垂首伏地请罪。

侯君集一愣，昂首望向李世民，二人相隔太远，看不清李世民的神采，可他却仿佛看到李世民脸上似挖苦似自嘲的笑容。

甘露殿，殿内房梁高高挂起琉璃宫灯，夜色深沉，殿内却亮如白天，偌大的宫殿里，李世民单独一人坐在专属于他的位子上，显得冷僻且寥寂。

侯君集黯然道：“罪臣气度狭小，一念之差，万劫不复，请陛下定罪。”

很久，李世民终究突破了沉默，殿内压抑的氛围连他都感觉难受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