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３０章 众论何曾一（七）[第1页/共4页]

对于小吏的答复，曾布不动声色，从面色上看不出喜怒，“也罢，你先下去好了。”

吕惠卿道：“张乖崖以一文钱杀库吏，‘一曰一文，千曰一千，水滴石穿，绳锯木断’，这判词没人说他错。律法不过情面，真要致其于死，即便律法上所无，也完整能够加以措置。更何况当初京中粮秣供应充沛，而物价飞涨，那是因为有谎言传世。由此动手，一个极刑也能定下来。”

过了半晌，魏继宗过来报到，向曾布行过礼，起家问道：“不知学士着下官来可有何叮咛？”

不知过了多久，曾布昂首对外唤了一声，将门外听候指派的小吏叫了一名出去：“去唤魏继宗来见。”

熙宁七年的上元节也算是平安悄悄的畴昔了。

且不说构陷二字有多好写，就是只算实实在在的罪名，真的要究查起来，粮商们各个都是一屁股的烂帐。作为御史台的第二号人物，蔡确奉旨领头审了近一个月。弄出来了一长串罪名，罪行多到要申请分开来另案措置的境地。

吕嘉问道：“一干粮商窜改店中秤斗售粮，从中取利。依律校秤斗不平得利赃重者，当以盗论。粮商们差未几都是贪了几十年的，赃款也是几千几万贯。”

“河北自去岁水灾，至今未有雨雪，天子忧心不已。本官已受命去河北相度市易之事，并查访本地民生灾情。只是市易中事，本官多有不知，需求一个熟谙其中情弊的报酬助力……”曾布话说到这里，便停了下来。

王雱摇着头：“窃盗之罪，流刑也就到顶了。修桥铺路的善人少见，为富不仁者则举目皆是。若以斗、秤之物论罪，当真根究起来，东都城中大半商贩都能给捉入大狱。”

王雱的笑声嘎但是止。这一下罪名就重了，行刺之罪根基上就是论死，调拨致死也是普通。

“三木之下甚么供词得不到？不过蔡确可不是这般胡涂的人。”吕惠卿抢先接过供状，抢先翻看了看起来。

吕嘉问叹道：“谁让在刑统上，囤积居奇的罪名找不到呢……”

王雱一听就感觉不对劲：“这算甚么罪名？！在官劫夺公私田者，最高也就徒两年半！”

吕惠卿没理睬，翻过一页，“校斗秤不平，大家皆有之。”

“可不止这一些。三十七人中，居丧生子十一人，父母在别籍异财四人，居丧为婚者一人。”吕惠卿停了一下，“这里另有诈乘驿马……”

“和歼两千里，强者加一等。”吕惠卿改正着，接着念叨：“私有禁兵器者五人，此中三人藏弩过五张，一人甲胄二领。”

而韩冈和王雱的战略，则是改从民气动手，裹挟民意以制歼商。这也是时势所迫，不然要想用经济手腕处理题目，除了开常平仓，别无他法。就算是和籴——也就是官府强行征购民粮——也动不到与宗室有亲的豪商们头上，到时候，反倒是中小粮商刻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