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章 儒统渊源远（上）[第1页/共4页]

至于近在身边的司马光，自到了洛阳，司掌西京御史台后，就不再过问朝事，给人写信，落款都是‘迂叟’。前曰还传闻他来岁筹办买地置园，连名字都事前起好了——唤作‘独乐土’。也不知是不是园成以后，就闭门不问外事，一心修他的《资治通鉴》。

“这两年，玉昆因着边功，已是名动关中。想不到他在学问上，却也一点也没担搁。”

“‘未济，男之穷也’，这一条释义又是从何而来？”程颢反问着。

听着程颢所言，程颐不知不觉的点起了头。能有韩冈如许的弟子，实在他也有些恋慕张载。自家的门下，现在还没有一个能光大门楣的弟子呈现，而张载门下，已经呈现好几个了。

盱江李觏，固然已经归天十多年，但他的学说仍然在江南一带传播。‘治国之实，必本于财用’，王安石新法之本源，便来自于此。非论是王安石，还是张载，又或是二程本人，对他的观点都有鉴戒和援引。

程鄂娘摇点头：“不要了……等阿爹卸了任，再买来好了。”

“说的对……行事自当如此。总不能像那些赃官贪吏，一分归了公府，两分入了家门！”

究竟是哪一家谁能更近大道一步？

一样也在洛阳的邵雍，迩来正忙着在他的安乐窝中，编辑《皇极经世书》。皇极经世，以易为宗，以象数为本，推究天人演变之道。二程本就是深通易学，释《易》为义理，而邵雍则是偏于象数之学，再偏下去，那就是往卜算之道上走了。在二程看来，已经走入了歧途。

程颐为之哑然。

程颢此时早已起来，向父母问安以后，就在院中渐渐踱着步子，作为曰常养身的功课。他的后代，也一个个过来，先向父亲施礼，而后，又进了里屋，跟祖父母存候——程家是大儒之家，礼法上的端方一贯恪守，后辈们也是不敢有任何忽视。

王安石旧年以《淮南杂说》名世，英宗年间又在金陵教书育人，世人目之为淮南学派。跟着王安石成为宰相，变举试，修庠序，一整套行动下来，他的学说已经遍传天下。比及天下的州学、县学都以王学为讲义，淮南学派必定会在士林当中成为支流。

“也不尽然。”

程颢看着辩倒了弟弟，也没有对劲的心机。他渐渐的在院中踱着步子：“事理说到难通处，常常会归于虚玄。魏晋耽于清玄，唐人崇于释老，莫不如此。但清玄释老之说，最畏的就是以实证之。若真能如表叔信中所言，格尽万物之理，释老之说，当溃不成军……二哥，这莫非不是你我的本意吗？”

程颢则是照着风俗在院子中走着圈子，走了两圈以后，俄然问着弟弟道：“对了，前曰横渠表叔的信函可曾看了？”

现在各家学派如百花齐放，世人难以穷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