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章 惶惶寒鸦啄且嚎（中）[第1页/共4页]

如果龚原真有本领，如何会从御史台被发配到了国子监中？

“可惜，现在东西两府清楚已联手，诤言不但难进于宫中，更难以宣之于众。”吕和卿一边说，一边存眷着龚原的反应。

他恍然大悟。吕和卿拥戴本身的一番话，目标不是为权臣，而是意在太后，为的是几年后就要亲政的天子。

章惇在首鼠两端了好久以后，看起来已经有了定夺。被拉出来证明他决计的，或者说，做投名状的，龚原不是第一个，想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。

可王安石说了话，韩冈只能给他面子。

“于今得志放肆的，可又岂止一个章惇？”龚原长声感喟。

待他行了礼，章惇就笑道：“明天的事办得不错。”

“只看到他往朱雀门的方向去了。”仆人神采微变，躬身道：“这是小人的错，没有遣人追上去。”

要想让韩冈丢脸，朝堂上已无能为力，只要士林清议，方能有所效果。

但吕和卿又如何会为龚原着想？对龚原的话不住点头，义愤填膺的表情更是溢于言表，“余富那厮我也见过，对人颇无礼，就跟他仆人一样。章惇骄狂，现在正得志，谁不让他一头？”

“你跟了我也有好些年了，当年在荆南，没余富你守在内里，我也不能放心下来睡觉。有你守着我章家的大门，也是。不过今后就不消站了，坐吧！”章惇笑道。

只是不知金陵那边，在听明白章惇想说的话以后，到底会是甚么设法，又会如何做？

将龚原踢出御史台已经是不小的奖惩，放他返国子监不是大事——监中的新党成员多一个少一个都影响不了大局——若这点要求都不承诺，韩冈与王安石的翁婿之情也就到了头。

龚原脸上的怒意一点点的减退，盯着吕和卿却不答腔，等着他的下文。

不过贰心中，倒是藏了太多幸灾乐祸的情感，‘丧家之犬，有本领去金陵嚎去。’

龚原被赶出御史台，韩冈恰是幕后黑手。龚原带着御史台世人，刚咬过韩冈几口，韩冈狠命踹他一记，龚原都叫不了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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龚原欲言又止，他请吕和卿来，可不是为了与他辩论。既然有求于人，又如何能一向辩驳？只是他本觉得能与吕和卿一拍即合，没想到却还是号不准吕和卿和他背后吕惠卿的脉。

吕和卿心急难耐，但还是强耐下性子，“深父莫要妄自陋劣，君子之行，自有遗爱。不管是在乌台，还是在国子监中，深父之望岂为官位所限。”

说到最后，龚原愤然大呼，几近拍案而起。

王安石为了保住龚原留在都城，费了很多工夫，不但跟章惇，还找了韩冈，请他不要再持续穷追猛打。

吕和卿不晓得，可他晓得，起码王安石帮不了龚原。

朝堂上发不出来，并不代表官方不可。士林当中的风向，曾经的御史，现在的同管勾国子监事，龚原有着充足的人脉去煽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