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四章 渐行渐远的帆 （十四）[第1页/共4页]

秋薇怔了好半晌，才反应过来，她仓猝出来。

静漪出了会儿神，对月儿说：“月儿去歇歇吧，秋薇在这里就好了。去吧。”

静漪靠在床上，面色惨白。

逄敦煌走在最后，脚步慢下来，转头看看静漪。

“照顾好七少奶奶。明天的事，谁也不准往外流露半个字。”他脚步未做半晌停顿，快步下楼去。

“仳离和谈书我会让人给你送来。然后你带着你应得的，顿时分开陶家——记取，从今今后，囡囡和你半点干系都没有。她是我陶骧的女儿，但不是你程静漪的骨肉。”陶骧说完，回身拜别。

静漪想从床上起来，此时却浑身有力。

张妈轻声说少奶奶还是躺着吧。她看到陶骧出去，忙把静漪换下来的衣服收了。陶骧眼尖，还是看到了……他转了回身，走向囡囡的摇篮。囡囡仿佛又长大了些，在他看来，也健壮了好些似的。此时咿咿呀呀的，在和看着她的保母玩着，他过来，她就转头看了他——亮晶晶的眼睛，透明的嘴唇，乌黑的皮肤……他沉声道：“都出去。”

静漪靠在床头上，定定地望着他。她虽穿着整齐，头发却有些混乱，脸上也有哭过的模样。惨白的脸，眼睛倒是微红的。她并不遁藏陶骧打量的目光——他的目光极冷。深沉的神采又减轻了这目光中的冷意。

静漪送走了逄敦煌，将门关好。

“虎子。”逄敦煌在一旁叫了虎翼一声，歪了歪头，表示他出去。

静漪清楚是听到了他的叮咛，也看着他呢，但她没有出声。

“这丫头越来越聪明了。”秋薇轻声说。

陶骧终究笑够了，一样看着她。

手指上只剩下一圈浅浅的红色。戒指被摘了下来，方才就放在这本病历上。

“我是用心的……”静漪低声说着。

图虎翼点头，说：“那我明早出去接她。少奶奶早些歇息。”

他不信赖她。

“你如何还在这里？不是让你归去吗？”静漪看着秋薇，“你也才刚好些。如果……”

“我睡了多久？”静漪问。

“张妈妈明儿该骂我偷懒了。”月儿吐吐舌尖，见静漪对峙，她屈了屈膝，退下了。

她点头。

“之前我说的很清楚，你不要逼我。既然你不取信在先，别怪我。”静漪从手袋里又抽出一叠东西来，交给陶骧，“我已经给状师发了电报。现在他应当已经拿到了统统保险箱的钥匙。三天以内他没接到我的电报，保险箱里的东西就会送到该送的处所。”

陶骧回身，看了张妈。

“牧之说是找我喝酒的，明天早晨的酒，我一口都没捞着喝，全归了他。我问他甚么，他都不说。静漪，我跟他的友情虽不算深，可也不算浅。但凡是他一声不吭只想喝酒的时候，都是你让他有费事了。我本想劝劝你的，可见了你我倒也不知该说甚么。说多了反而不好。我就一句话，你也别忘了当初你想尽体例进疆的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