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山有木兮・呼云小传1[第1页/共4页]

呼云伸脱手，想去拉他袖子，但毕竟怯了一下，笑道：“呼云如果哪儿也不去，先生可情愿留我在身边做个书童？”

――《越人歌》

呼云摇点头：“我这几天一向在樊湖深处。没有见过谁。”她瞥见周藏墨的目光一向看着她身上的翠羽袍子。便道：“这件衣服是我在湖上捡来的。只要一叶小舟，没有人。”

那儿山林中湿热蒸郁之气，经年不散，痰涎矢粪，洒布其间；那儿蝮蛇猛兽，闻其声便令人丧胆；那儿江河湖海，星罗棋布，纵横交叉；那儿山林中，湖河边，漫衍着一个个小部族，族中的少年与少女，“剃头纹身，烂然成章以像龙子者，以避水神也。”又桑间濮上，行歌坐月，无有尊卑，自在安闲。

这才是她最后的说话。她为她唱过上千首的歌，每一首歌她都还记得。

“以舆图察其山川要塞，相去不过寸数，而间独数百千里，阻险林丛弗能尽著。”

然后，她便跟着阿谁东皋兄走了。那人先医好了她的嗓子，又带着她四周行医，也教她武功。她唱歌给他听，偶然也唱歌给他的病人听。

她将它们与其他的竹简放在一起。又坐了半晌。然后便分开了。走时见他桌上一支竹笛，上面涂着红漆，斑纹也极是都雅。便也顺手带走了！

那儿的少女极其斑斓，极其热忱，而阿谁女人，则是周遭百里统统部族内最斑斓的，最自在的，歌声最动听的。不间断地有男人，也有女子，对她唱出倾慕的情歌来，那些情歌与恋人便哺养着她的仙颜，另有她的高傲。她奉告她明月下得朋友，也奉告她林间草地的朋友：“我要驾着小舟顺着河道漂走，我想爱谁，就爱谁！谁也拦不住我！”

她柔肠百结，最后却还是荡桨往樊湖伸出而去。一边走，一边用他的说话唱着：

山有木兮木有枝，心悦君兮君不知。

呼云又问：“先生是碰到甚么费事了吗？”

他转首瞥见她，便走上前来，与她相聊半晌。他冲她笑，称呼她作“小妹”。

她见过师涓，又见过师旷，因而她的歌艺更绝，甫一为歌，便山林刮风，飞禽鸣和。

他直到有人会来。

今夕何夕兮？搴舟中流。本日何日兮？得与斯人同舟。

但是那人也俄然脱手，并且脱手凌厉，一下子便将她扔出门外。

他穿戴外族的服饰，但又听得懂她的发言。他从未见过那般的端倪风采，仿佛天上统统的星星都堆积在一起争相闪动，去照亮山林河道普通。即便是族中最都雅最漂亮的少年，在他身边都黯然失容。他只呆了一天的时候，教了她一些她从未见过的招式，然后便告别分开。

她将他放在溪流当中，本觉得他能够会因为狼毒或者伤口太深，就此死去。成果几今后，他竟然醒了过来。一句话也不说，便又起家入了山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