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章 百岁之后归其室（2）[第1页/共3页]

小毛驴落到那条街上，时隔大半年，故地重游。青石街道，乌木回廊，另有雕花镂窗。街道之上牵着麻绳，麻绳上挂满这类油纸伞，流光溢彩，斑斓不成方物。

他的手敏捷地伸到袖底，掏了个空才想起袖底剑已经交还父亲。他防备地望着面前人，“豫越？！”

面前这一双眸子深沉幽晦，舒白鉴戒地退后一步，见他一身深衣，身材魁伟，是……

他仰着头望着满街的竹伞，泪却止不住顺着脸颊落下。本来做了再多的筹办都没有效，还是痛彻心扉。

舒白面沉如水地盯着他。

“那只是昔年，本日的豫越不会做无谓的事情。我与你因为蒋汝墨，已经没有共酌的交谊。”

“以是，你以替他报仇为前提，引渡了他？你必定要讲错，以你现在的力量，杀不了我。”

燕燕于飞，整齐其羽。之子于归，远送于野。瞻望弗及，泣涕如雨。

舒白摘下那只花灯递给她，她欢乐地拿着，指着灯上的字问，“哥哥，这上面写的是甚么？”

舒白冷酷地盯着他。

小女孩儿伸手指指头顶，“我想要阿谁燕子的。”

这一街的伞灯还是他与谢瑾宸结婚时挂上的，每一只都写了花好月圆的句子，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；琴瑟在御，光阴静好；出其东门，有美如云。虽则如云，匪我思存。现在读来倒是撕心裂肺的痛。

豫越浅笑着将伞移到他头上，遮住沥沥的雨水，语气和顺，“秋雨寒凉，细心受了寒。”

青街中间那间酒坊，恰是当日他与谢瑾宸弹铗长歌之地，便去那边。

《葛生》原是一首悼亡之作。葛藤缠绕着荆树，蔹草伸展在野地。我所爱的人葬在此处，今后再无人与我作伴。单独度过炎夏，度过黑夜，百年以后，我将来此与你同眠……

——这人间各种，聚散如浮萍。可我所爱的人啊，浮生如烟云，请让我用余生，换你我来世的必定！

豫越在他目光中让步了下来，“我并无他意，只是想再与你对酌一杯。我们虽道分歧，也未到不相来往之地。”

春日宴，绿酒一杯歌一遍，再拜陈三愿。一愿郎君千岁，二愿妾身常健，三愿如同梁上燕，岁岁长相见。

谢笠感觉心疼，“小胤为何会喜好这篇？这么的……绝望。”

舒白道：“是他的儿子。罗织门奉你之命灭了蒋氏满足，他是独一的幸存者，亦是神之六识之一。”

店家难堪，“大侠，我这里是酒坊，没有茶。”

“淇水流域如此广，你要去那里？”

临别这一言勾起了两人的回想，谢胤忍不住问他，“你与云若王女的婚约原是定在三月，恰是以十里桃花迎亲的好季候，为何却执意要在夏季迎亲？”

“去……那条伞街。”

豫越笑了起来，“可贵来酒坊，你竟然只喝茶？这倒不像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