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28章 依稀莞尔桃花旁（2）[第1页/共4页]

隔两日便是谢家春日祭祖之时，这对于谢家来讲是极其首要的节日。作为谢家嫡派宗子，天然也不能轻乎的。春祭前三日他便被关到祠堂里斋戒。

奉上来是两付碗筷，明显小胤也没有用饭。他望望沙漏，时候不早了。

用过晚膳东篱出去收走碗筷，已是夜深人静的时候，阖府高低都歇息了。他白日睡过了这会儿倒神采奕奕了，只是这三天都不能出祠堂，没个消遣。

小胤带他来到院落里，吹熄了灯。眼睛垂垂适应的暗中后，便见地面上覆着点点碎雪，似漏夜的月光透过树稍洒下来。

桃花树下，有人长身玉立，着一袭月白长衫，沉潋如水，青谡如松。

“如何未几点几盏灯？把稳眼睛疼。”

小胤懒得与他胡侃，拂落满襟落花，“不让我出来么？”

挑开湘帘那一刻，两人皆愣怔了，相对凝睇。不知过量久，小胤莞尔一笑，好似风过红阑，桃花如雪。

小胤燃起灯笼，邀约道：“固然不成出祠堂，倒可在院中秉烛夜游，同业否？”

小胤替他夹来小菜，轻笑道：“你只是太饿了才感觉好吃，那鱼烤得一块儿焦一块儿生的，那里就好吃了？另有那饼糊，没有油也没有盐，可贵你这锦衣玉食的少爷肯吃。”

小胤没有接话，房里一下就温馨了下来。

小胤拾起地上散文的笔砚，放开帛卷，提笔蘸墨，一手撩着衣袖，安闲运笔，誊写起祭文来。他坐在案牍旁，只瞥见小胤的侧脸，英挺的鼻梁，斜飞的眉宇，如谡谡长松旁的青石，表面清楚，气势仿佛。那双凤目微垂，五指静美，一举一动自有世家后辈的矜贵内敛。

边看着小胤边喝酒，不知不觉一壶便喝完了，酒意上来，昏昏睡去。

“那面饼是你的储备粮吧？你就没想过给了我万一找不到吃的呢？”长年忍耐饥饿的孩子，能将最后一点食品给别人，这是多么可贵？

那段时候两人经常食不充饥，但有东西小胤老是想着他，从未吃过独食。想到这贰内心暖暖的，“倒还真驰念你烤的鱼了，另有那碗饼糊。”

“见你睡得香，怕晃着你。”常日里冷着脸的小胤，倒是那么和顺体贴。

才没一会儿小胤就过来了，他本日着身玄青的长衫，广袖疏襟，木屐白袜，大有上古遗风。他拾起地上的祭文，问道：“就抄了这么两张？”

两人贴得有点近，他这才发明三年不见，当年瘦肥大小，人干儿似的小胤竟比他还高了半头，宽肩窄腰，威武不凡，特别是那双凤眼，不怒自威，仪表堂堂。难怪帝都的女子如此痴迷。

抄了两页就扔了笔，歪坐在案牍旁，见窗外烟雨霏霏，如纱如幕般覆盖着亭台楼阁，芳草染碧，桃花似锦，装点在粉墙黛瓦上，端得斑斓不成方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