楔子[第1页/共2页]

四周的住民终究敢将院门推开一条缝，悄悄向外张了一眼。

“毕竟，要回都城了么……”

她的笑容纯洁，神采平淡，但四周的氛围却在她言语之时莫名冷凝下去，烈火燎起的热浪扑来，竟没法让她身周的冷意有半丝颠簸。

那处遭难的院落边，一名少女呛咳着，狼狈踉跄冲出角门，逃向黑暗中。火光映照出少女满面的惊怒哀思，但她眉眼仍然清隽，有种说不出的和顺婉约气度。

“都城？沈家？藜姐姐是挂念着和沈家的婚约？还是想让沈家帮报仇？都城……”

半晌后，一个身着墨色锦衣的少年领着一群蒙面人奔近，发明倒在地上的两名山匪，怔了下。

“那边，她逃往那边去了！”

真定府石邑镇，距北境不敷百里的一座小城镇。

她的目光扫过被火焰吞噬的秦宅，仍然在笑着，只轻声道：“连他们都敢害，呵！约莫我的刀，还是太钝了……”

他们倒下时，才看到身后多了名十七八岁的少女，面貌清灵斑斓，弯弯笑眼天真讨喜，手中却闲闲地把玩着一把滴血的剔骨刀。

阿榆动容，抬手将秦藜抱住，盯住她鬓发间缓缓渗到额际的一缕血迹。

她扶抱起秦藜，一个纵跃，消逝在黑暗中。

两名山匪紧衔厥后，一人叫道：“小娘子莫跑！我们郎君不会虐待于你！”

南边，都城的方向，正淹没在暗夜中，不见山，不见水，乌黑一片。

另一人则道：“秦藜，你若真离了这里，才是自寻死路！”

熊熊大火燎亮了半边天空，凶悍的叱呵声和绝望的惨叫声交汇一片，令探出头的百姓又惊吓地缩了归去。

此中一名山匪忙上前查抄，已吸了口气，吃吃道：“郎、郎君，他们应是死于剔骨刀下，怕是、怕是榆娘子下的手。”

这个叫秦藜的少女忽发觉甚么，吃紧叫道：“阿榆，阿榆！”

山匪一惊，忙四周看了看，怒道：“你少拿榆娘子吓我们！便是她在，本日也救不了你！”

火焰正盛处，有叱呵声伴着匆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。

阿榆冷酷地扭头看了眼，低声咕哝：“费事！”

秦藜已支撑不住，唤了声“阿榆”，人已软倒下去。

秦藜不说话，定定地看着山匪身后。

只一眼，便忍不住喟然长叹。

少女低嘶哑哑的嗓音，冷风般飘散在黑夜和火焰中。

山匪惊悚，正要转头看时，脖子俄然一凉。

阿榆看向悠远的南边，那双小鹿般夸姣纯洁的眸子，转眼变得又黑又冷。

秦藜晕了畴昔。

一行人不敢久待，仓促拜别。

阿榆抬手探了探秦藜的脉门，神情略松，只皱眉沉吟。

秦家，完了。

秦藜捏紧阿榆的袖子，却似已看不清面远景象，只尽力睁大了眼睛，悲怆说道：“阿榆、阿榆，带我去都城，找、找沈家……”

他身后的山匪垂首，悄悄看了眼少了三根指头的手，打了个寒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