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 升斗小民的冤案，不叫冤案-2[第1页/共4页]

可她现在已经这般灵巧这般听话了，罗氏阿娘总不会弃她吧？

来者足有七八人，抢先竟是当值的治狱司推丞。

可罗氏舍了脸面，舍了贞节，方从柴房里逃脱，怎会盗走财物？

“哎……”

“正”字越写越长，歪歪扭扭的，如一条细弱的胳膊，尽力而有望地向外伸展着。

这个昔日冷脸过堂疑犯的推丞，正笑容可鞠地引了一名管事模样的老者走来。

她受过那般熬油般的培植，倒也无所害怕，但沈惟清自小养尊处优，应当从未吃过这等苦，受过这等罪吧？

五天，便是一个“正”字。

阿榆初时不懂，但等她画了十来个正字，眼看送来的饭菜越来越少，越来越差，仆妇们嘴里阴阳怪气，不三不四，便垂垂悟了过来。

“李参政既有叮咛，本官自当从命。”

推丞这才笑着向李府管事道：“李内知放心，先前询问沈家郎君时，沈家郎君难以洗清怀疑，却为秦小娘子辩白过，说秦小娘子并无下毒的机遇。

阿榆默了下，嘀咕：“心疼也是应当的。我这是为藜姐姐心疼。”

阿榆有种想把沈惟清痛打一顿的打动。

阿榆已认出那老者是李府管家的内知，李长龄唤他十六叔。

苏浮游更不懂，阿榆提示她后还是不懂。

冷饭，馊粥，霉饼子，干馒头，有一顿没一顿地往里送着，伴着老仆妇们嘲弄野杂种的笑声。

见等不来罗氏，她从墙洞里握着苏浮游的手，哭着说，她不要，甚么都不要，只求伯伯们放她分开，哪怕远远将她送出慈谷镇，丢到通衢上，让她行乞度日也好。

然后，每天看到窗口透出的昏黄光芒，她便加上一笔。

彼时阿榆想不通那很多事，却信赖罗氏必然会返来接走她。

罗氏阿娘说这话时，斑斓的面庞尽是泪水，痛彻心肺的模样，但看她的目光却极其和顺，极其慈爱，竭诚非常，让她在那一刹似看到了都城的阿娘。

阿榆虽幼，彼时已历了诸多波折，虽无人跟她明讲，也猜到了三位伯父的意义。

推丞瞅了阿榆一眼，声音低了些，“李内知想来另有话说与小娘子，我便在内里等着吧！”

阿榆俄然间说不出的慌乱，捂住眼睛痛苦地长长感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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却不知，此次需在此处待多久？

以是，三个月后，罗金缕领着裴绩成撞开柴房大门时，她还活着。

他们身后，五六名狱卒或抱铺盖，或搬案几，或拎食盒，或提承担，亦步亦趋地跟着，然后……

“欲远集而无所止兮，聊浮游以清闲。浮游……”

狱中，阿榆借着油灯的微光，摸索用剔骨刀在青砖墙上划下“一”，“正”字的第一笔。

“……”

李内知微一点头，拱手谢了，推丞便提着灯笼，先行退了开去。

第一个五天，罗氏没有来，那第二个五天、第三个、第四个五天，她总该来了吧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