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 复国丧钟[第1页/共15页]

群臣心中疑窦重重，暮青却独独留意着圣女，见她听闻圣旨，脊背僵木，形同尸人。

总管大寺人怀禄突如其来的一刀惊呆了群臣，一队神甲侍卫掠到巫瑾身后紧盯着御座摆布惨烈的场面，防备着能够呈现的暗招。巫瑾却跪在老天子面前用心肠探着脉，仿佛刀光剑影、哀号惨毒皆与他无关。

七郎又核阅了她好久，深沉莫测地问她：“既然朕如此没有胜算，那又为何要御驾亲征？”

巫谷太后笑道：“我说过，他这平生是我在陪着，本日要死，他也要和我死在一起！”

她俄然问：“陛下彻夜会让我侍寝吗？”

殿前侍卫长的七窍里涌出血来，人一倒地，老天子和巫谷太后便透露在了虫群面前！

半晌过后，巫瑾觉出有人，不由回身望来，四目相对的顷刻，云天高远，日朗风清，人间已是阳春季，他的神魂却仿佛仍留在冬雷阵阵的那一日。

太后踉跄着退了一步，眼底顷刻间涌起的惊惧之色很快便被挖苦吞噬，“卿乃当代大学，真也好，假也罢，不全凭卿的一张嘴？传国宝玺未现世时，卿就以年老之躯亲身远赴南兴接他返国，卿天然用尽手腕护着他！而皇上乃本宫所出，他身为嫡宗子，却要因卿等的复国伟愿而与一介在外为质的庶子争位，本宫身为他的母后，用尽手腕护着他何错之有？”

“……陛下！”云老等老臣伏地痛哭，这些年来，左相一党把持朝政，老臣们每回陛见都抱着必死的信心，想想这些年来朝堂上泼的口水、宫门外跪垮的双腿和午门外淌的血，真是一场大难啊！

七郎说她没变，还是当年的模样，实在她变了。何时变了，她不晓得，或许是伉俪分离太久，豪情疏淡了；或许是哑忍谋权多年，心如铁石了；或许是从得知瑾儿为质受辱，功力尽废，险亡于他国时，她就疯了！瑾儿是她的命，承载着神皇二族的血脉，承载着七郎复国之志，亦承载着她拔除神权之志，他必须返来！只要他能返来，任何人都能够捐躯，包含七郎。

这时，圣女淡淡隧道：“嫡妻？嫡宗子？你的后位是如何来的，你不晓得吗？你乃继后，他的原配皇后和那未出世的孩子是如何死的，你觉得七郎不晓得？”

大殿上掌了灯，黑云压着殿宇，一道冬雷腾空劈下时，巫瑾收了针。

巫瑾一动也没动，他怔怔地望着那轮车上的老天子，耳畔仿佛传来阵阵开朗的笑声。那是父皇的笑声，他随娘亲返回图鄂时还小，阔别故国，早已健忘了父皇的眉宇边幅，只记得幼时洛都神殿外各处盛开的繁花、父皇的笑声和当时节一望无云的彼苍。

“七郎……”圣女跪在御座前，扶着那双枯瘦的腿，抬头望着那双空浊的双眼，问道，“你早就晓得了，是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