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六十六章 你我之间，谁为牛羊？[第1页/共4页]

但是，盛京都丽，质子府里有华阙美庭，有金器玉玩，有草原上没有的花草，有草原上没有的金雀，没有狼群，没有风沙……却也没有了阿爹。

她不得不戳穿他父辈的野心，扯开狄部王族安民国策的伪善，把丑恶的侵犯本相摊开给他看。唯有击碎祖辈父辈在贰心中的高贵形象，击垮贰内心赖以支撑的信心，他才气用本身的目光重新看这天下，而非用他父辈的。

山坡上的小身影已经走远，暮青抬脚根上，唇边噙着含笑——这孩子不会是呼延昊，因为呼延昊经历的，他不会再经历。

山风悄缓，草丛里伸直的身影孤傲得让民气疼，暮青一言不发，却缓缓地松了口长气。

“何为霸道？何为霸道？你阿爹教你开疆拓土便可兴国安民，但你阿爹可知民气所求？你口中的那些赌上性命的男儿，他们的阿爹阿妈可愿孩儿随王军交战邻国？他们的孩儿愿阿爹用性命去换城池膏壤？”

可人间胜负并非不承认便能够不存在，阿爹已输，狄部已亡，关外一统为辽，故乡仍在，却已没有他能归去的家了。

他俄然记起了关外的风沙狼群，那是他第一次坐上马背，阿爹带着他驰进了大漠，谁曾想会路遇风沙，一队人马只得避在一道砂壁后暂避，待风沙畴昔，已是夜里。他已记不起很多事，但仍能清楚地记起那夜，记得大漠沙如雪，皓月大如盘，阿爹和懦夫们在沙丘高处策马驰骋，沙丘下是窥测追逐的狼群，他在阿爹怀里，阿爹挥动着长鞭，鞭声脆亮，狼号幽长，懦夫们朗朗的笑声遣散了他的惊骇。他记得那夜割人的朔风，记得沙丘下散落的狼尸，记得狼群散去后，阿爹在马背上南望，手执带血的长鞭指向嘉兰关城，对他说：“你看，那道关城后便是中原膏壤，若能踏破那道关城，中原的膏壤就会是我们的，没有狼群，没有风沙，无需迁徙，安宁无忧。”

泪涌出时豆子般大，滚过脸颊滑进嘴角，温咸的味道有些陌生，呼延查烈抬袖便擦，倔强地不肯被人瞥见软弱之态，但是袖子挡住眼睛却再也拿不下来。

“如果你，你可愿？！”暮青大声喝问，山风忽烈，草屑飞扬，乱草鞭挞在身上，呼延查烈一动不动，似失了魂儿普通。

方才之言锋刀过利，她深知伤人，却不得不言。王族毁灭入关为质后，这孩子忍辱负重一心复仇，原觉得他只念着家仇，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记得父辈的教诲，心中已生国恨。他视大兴为敌国，那她的疏导在他眼里不过是敌国之人的佞言，难生良效。那这孩子今后如有所为，必将殃及两国百姓！

妞儿们元宵节欢愉！

山风飒飒，草声窸窣，男孩眼底血丝密布，牙关紧咬，脖子上绷出的道道青筋清楚可见。他举头不肯低头，倔强地不肯认输，却在暮青直白的话锋里寻不到一丝自我安抚的借口，说不出一句辩驳之言，只能沉默地对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