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七十七章 诀别（二）[第1页/共3页]

程锦容尚未记事就没了亲娘。那十几年，她从不晓得母爱是甚么滋味。那样的日子，她是如何过来的？

裴璋迟缓又木然地昂首，看了裴珏半晌，才点了点头。

裴璋没有再哭。

她用尽最后的力量，紧紧抓住裴璋的手，喊出了最后一句：“阿璋，别忘了承诺过我的事。你必然要娶妻生子，将裴家嫡支的香火传下去……”

裴璋满目痛苦满心悲惨，他用力地握住亲娘的手，声音降落沙哑：“母亲，你好好活着。我甚么都听你的。”

裴璋目中染满了哀思，却未再抽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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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百个裴氏族人，一同跪下痛哭。

裴珏起家走了，屋子里，只剩下回光返照格外复苏的永安侯夫人，另有坐在床榻边的裴璋。

该流的眼泪，都已经流尽了。现在，他要亲身将母亲下葬。然后持续出发。

“你自小就是个倔脾气，你喜好程锦容，非她不娶。我本来想着，将她娶进裴家，也能正大光亮地将她一向困在裴家内宅。又能令你如愿，恰是一举两得的功德。”

永安侯夫人的眼终究合上了，就此西去。

然后，永安侯夫人眼中的光芒燃烧，紧攥着的手也渐渐松开，落在了床榻边。

裴璋哭了一会儿，此时泪水已干，一双眼睛通红。

合上棺木的顷刻，裴璋的眼突然红了。

“我晓得你内心痛苦，却任由你父亲给你求了叶家的婚事。我本想着，要给你娶一个家世家世更高更好的，你就会忘了程锦容。”

“你都二十岁了，至今连个媳妇都没有。今后到了岭南，传闻那边都是土人，话语不通。你今后该如何办？总不能一辈子不娶媳妇。”

“厥后，裴婉如进宫。我每个月进宫‘存候’，不时以孩子当把柄来威胁她。裴婉如爱女如命，为了程锦容的安危，只得事事服从我们。另有程望，他去边军里做军医，一去十几年。父女也别离了十几年。”

裴璋目中尽是悲哀，勉强还能撑得住：“李统领，我想寻一具棺木，将母亲下葬。”

裴珏没忍住，失声哭了起来。

永安侯夫人是裴氏宗妇，这一死，裴氏族人就像没了主心骨。再想到放逐途中的痛苦和对将来的茫然未知，更是悲从中来。一时候，哭声震天。

“大哥，”裴珏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：“我和你一起守在母切身边。”

放逐途中，不便寻棺木。前面死的三个裴氏族人，都是裹着一张草席便埋了。裴璋现在只想母亲能躺进棺木里下葬。

“种甚么因，得甚么果。这都是我们当年种下的恶因，现在我们都遭了恶报。你父亲不得好死，我本日死在他乡，也是该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