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六十六章：顾己自贪生[第1页/共3页]

展英道：“展英不敢，只是道出真相罢了。”

荀韶陵望向那一个个名牌，目光落在“阑妃”上，连司礼寺人也重视到了，每次翻牌子时，他的目光都会在这个牌子上逗留好久，但是他向来不会伸手翻动它，老是顺手将别的牌子一翻，底子不会重视到底是哪个美人。

“是。”快意和锦葵双双退至侧殿。

他抬眼直视她，似有万般难言，她却含泪一笑，“先人经传说中的霓裳羽衣曲排霓裳羽衣舞一支，臣妾于闺中学艺时曾特地向幽州乐坊舞姬请教过，霓裳羽衣虽无，也能够红衣代之，请恩准臣妾为陛下献上一舞，以慰彻夜知音之会。”

他操琴奏《唐宫燕》是对此曲最好的阐释，她吹埙一曲《唐宫燕》，是对此曲含义最深的知悉，琴音动听，埙音伤人。

晚间秋凉，王公公见荀韶陵放下了奏章，趁他安息时，招手叫进了已等待多时的司礼寺人。司礼寺人将各宫的名牌奉到荀韶陵面前，道：“陛下彻夜还未翻牌子呢。”

跟着这曲《唐宫燕》于现在俄然一顿转入悲壮声，她旋即懂了，心下大骇，落盏的手抖了一下，仓猝稳住，神采不改，寻摸对策。

“谢陛下。”锦葵和快意扶她起家来，她微微低头，立于荀韶陵面前。

他抿茶一口，避开她的目光。

他勉强笑道：“爱妃还善舞艺？朕愿观之。不过爱妃独舞岂不是少了兴趣，正巧朕也学过这首《霓裳羽衣曲》，朕愿为爱妃以琴音伴奏。”

埙曲既毕，荀韶陵目含悲色，他未对埙音做评说，只是开口缓缓而道：“天生丽质难自弃，一朝选在君王侧。回眸一笑百媚生，六宫粉黛无色彩……渔阳鼙鼓励地来，惊破霓裳羽衣曲。九重城阙烟尘生，千乘万骑西南行……乱世开元，贵妃宠冠后宫，唐明皇为美人罔顾社稷，几乎断送了大唐江山，贵妃终是死于马嵬坡下，玉颜香魂再难寻，而太液芙蓉未央柳，唐宫秋色还是……令人喟叹杨李一场悲情，何人懂这江山之重？惟万马当前，兵临池下，君王才明皇威不成失……”

最后一个调子落下，待余音回荡清绝，庭内无声，他的目光从琴上落在她的面庞上，她稍抬美目，将一杯清茶奉于他：“陛下将这曲《唐宫燕》弹至绝佳境地了。”

埙音更添萧瑟凄婉，在这肃杀秋夜，如许的埙音入耳，让人不知该感慨埙音绝妙还曲直意甚哀，美人颜如玉，埙声扶玉容，低婉中暗含慷慨，埙音如泣如诉，民气小巧奇妙。

荀韶陵的目光扫过锦葵，摆摆手：“你们退去吧。”

琴音缓缓如涓流，美好畅轻，由缓至急，扣民气弦，偶如半夜私语委宛低诉柔情缠绵，忽丝弦一顿如战鼓鸣金，悲壮痛切，一如荡气回肠的史诗，待琴调平转，却无柔意，凄婉断肠，无尽悲惨，余音绕民气头而不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