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2章 待尔等大难临头[第1页/共3页]

“颀儿马革裹尸，死得其所……”仰纵说得轻巧，却粉饰不住面上的凄苦。

“宋公先前说彻夜冷僻，约莫确切是在等人吧？”中年羽士俄然突破了沉默：“只是你等的人，应当不会来了。自曲阜南下的诸位前辈，现在多数已经赶上家师一行了。”

仰纵硬挤出一丝笑容，只是笑得有些凄苦：“宋公谈笑了，我何德何能，那里有资格替乐乎书院说话，天然是为私事而来。”

宋氏三杰闻言，公然同时看向仰纵。

“仰兄……”宋公冷冷道。

“这倒不劳宋公操心。”中年羽士微微一笑：“别的另有一事，宋公特地赶来江宁，约莫是看中了江宁海军吧？家师担忧宋公沉沦江南，特地将海军调离了江宁，眼下早已化整为零了，若要一举剿除，恐怕再无能够了。”

传言说他痴迷修行，三十三岁才娶了乐乎书院山长蒯乐山之女蒯凌云――由此也可见仰纵在乐乎书院被看好的程度。

二十余年前，乐乎仰纵于汴京秀山，以一曲破阵子慑服番僧骷摩罗为首的进贡使团，一夜立名，今后便与余唤忠、若朴子并称汴京三杰。

仰纵无言以对。

“岑秉文！你可要想清楚了！”方才俄然祭起灵剑的，竟是向来老成寡言的宋尹楷。

“仰兄……”宋公脸上闪过一丝不忍之色：“燕幽战事腐败，是那个而至？公子又缘何战死？你还看不明白吗？”

岑秉文脸上微微一红，约莫是被小辈指着鼻子骂，面子有些挂不住，他也晓得事已至此，不是讲理的时候，随即便叹了口气道：“宋公也许不知，仰兄的宗子，月前于燕幽阵亡了。”

羽士此言一出，仰纵面色便更加丢脸，模糊暴露一丝惭愧之色。

话音未落，便是一声“铮”的一声脆响，院中石台顿时从间断开。

“铮……”又是一声脆响，这回却不是剑气破空，而是挑逗胡琴琴弦收回的声响。

“如果老夫未曾记错，公子仿佛也入阵而去了吧？”宋公一边说着，一边朝仰纵身后的那位中年羽士瞥了一眼，言下之意，再是明白不过。

仰纵面色一样有些丢脸，仿佛彻夜来此，并不是出于志愿。

“宋公……”仰纵长叹道：“现在邪月临世，燕幽战事垂危，湘蜀民变难平，西凉獠人虎视眈眈，拜月邪教死而不僵，民生社稷再经不起折腾了……还望宋公以大局为重！”

江宁海军乃是大梁朝范围最大的一支海军，假定宋家能将其紧紧捏在手里，朝廷便有百万雄师，也难渡江征讨……逐月之变后，江宁海军换了将领，世人只当是与新任江淮道布政使有关，却那里想到，这是圣上提早布局。

他这话说的，看似出于美意，替仰纵解释，却无形当中将仰纵推了出来，而将本身撇得一干二净，仿佛他彻夜只是个作陪的角色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