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三十八章 雨夜归来[第1页/共3页]

江干草棚下的那女子，一身黑衣，长身玉立，明眸晶莹透亮、灿烂如星。肩上负着一把剑，背影萧瑟，衣衫袖口处被雨水微微打湿，冷雨北风中，她俊眼修眉，面色如霜。

草棚上的暗淡灯火，在风中摇摇欲坠，如同烟波江上一条小舟，茫茫不知所踪，沉沉不知何去。

伸过手去，将那小坛端起，一手拿过酒杯来，倒酒入盏。

只见那手背上，缠绕着植物毛皮所制成的手套，视其光芒与纹理，仿佛已戴多时。又见皮套外的四根手指上，微微暴露些疤痕，那疤痕形如幽火，凛冽狰狞，却又带着一丝新奇的美感，由皮套内里伸展而出。

蓦地，她俄然将手一撒，杯盏翻倒，酒水飞溅。左手猛地按住右肩，一阵剧痛传来……

船上那老者，身着大氅，低头划桨，未再转头望一眼。重重雨幕里，他的身影很快恍惚、缩小，最后凝为一点，从她视野里永久消逝了。

布帘微卷，携雨的冷风从门窗贯入，扑进了暖气腾腾的屋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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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落身子微颤，仿佛抵挡不住这凛人的北风了。幸而，她终究对峙住，身子不再乱颤，右手紧捏着那只酒杯，五指发白。

“劳烦三爷体贴，我今已安好，三爷不必再担忧。”

虽是揣摩，可行动却不游移，伸手拿过那银子来，哈腰说了声“好嘞，您稍等！”便雀跃般朝柜台走去了。

小二咽了口唾液，嗓中之话憋了归去，转成分开了。

推开河岸，船桨拨动，水声淋淋。浓夜里的小木舟，在凄风冷雨中，垂垂分开了河岸。

女子听罢，不再说话，唇角微微勾起，仿佛带出了一丝苦笑，眸光淡淡落下，重回安静落寞。

一阵繁华喧哗过后，六合间重回沉寂。

那老者闻言，悄悄一笑，将颌下胡子长长一捋，说道：“女人就不要难堪老身了，老身是受人之托，忠人之事。既答允了人家，现在又怎能食言呢？”

“那……女人今后多保重，牢记，先养好身子要紧。”

小二退了归去，暗忖道，那芒露酒但是烈性极强之物，看她形单影只，便欲美意劝几句，可在张口时，目光忽瞥至她的那只手上。

那女子视线一抬，目光陡变警悟，在同一时候，两拳相抱，深深躬下了身子，对着那老者长长作揖。

店里独一的小二转过身，脸上一阵惊诧，仿佛未推测如许一个夜晚，竟然会有客人出去。

“解三爷，您就送到这里吧。”

街上两侧的店铺大门紧闭，烛火俱熄，竟是黑黝黝一条长街。唯有个别酒馆的内里，还点着三两盏风灯，发散着微小的光芒。

江上漂来一只小舟，隐没而孤傲，在浓墨般的夜色里，缓缓划向渡口。

“酒。”

雨水自她身上缓缓滴下，落在桌上、地上，刹时又会聚成一片小小水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