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固然已经风俗，但岭南交州无尽头的大雨还是叫陈卿嗣倍感心烦。

陈卿嗣还是一身深蓝色布衣，双腿跪倒在地，叩首罢了，抬开端来：“主公丧期，府中大乱，但是对公子而言，倒是大喜。”

裴氏早知李光仲身份，只是光仲觉得裴氏不知。裴氏手抚着李光仲背脊，轻叹道：“妾身虽知相公仇家，但妾身想，那罪人定是恶贯充斥，相公既知大仇得报，妾身想，泉下祖宗也得以瞑目了。”

李光仲：“兄长高瞻远瞩，论才气诡断，堪比古之圣贤。”

聊到此处，二人皆是沉默，屋外大雨还是不减半分。

李光仲脸上透露着难以袒护的高兴：“山荆确是贤惠，还是兄长慧眼识珠。”

李光仲这才缓过神，还是面无人色，歉意道：“娘子吃惊了。”

李光仲默契使然，自知陈卿嗣话中有话，压着肝火反问道：“国之大丧，名器不保，天下分崩，何来丧事？”

雨水将门路的腥臭味洗去了大半，陈卿嗣踏着疾步，穿越在巷子之间。“哄”一声巨响，陈卿嗣惊诧间，身后百米的茅舍竟被闪电燃起。

“卿嗣兄，该你落子了。”城西南的草屋中，李光仲正与陈卿嗣避雨下棋。

李光仲有些胡涂，不解道：“娘子但是不肯？”

李光仲拭干额上汗水，接过水碗，叹道：“娘子之情，山高水远，跟我着，你刻苦了。”

陈卿嗣低下头，贴在李光仲耳边私语：“城中讹传，主公病死，韦夫人秘不发丧，欲立温公子为新主。”

身为李光仲的媒人，陈卿嗣的脸上却暴露难堪之意。

李光仲也随之坐下。“我料她会效仿老祖宗，垂帘听政，乘机自主。”

至此，大唐改号开元，长达二十九年开元之治，就此拉开帷幕。

李光仲住城西，陈卿嗣则住城东，从城西走向城东，这段路，陈卿嗣走了不下千遍。

陈卿嗣倒是不觉得然：“你和弟妹过得好，做兄长的也放心了。”

唐隆元年六月，唐中宗李显暴病而死，为皇后秘不发丧，试图篡唐自主。

李光仲：“兄长本日举棋不定，似有苦衷？”

景云三年，唐睿宗李旦禅让皇位于李隆基，是为大名鼎鼎的唐玄宗。

陈卿嗣不慌不忙道：“敢问公子，先主公在位这五年间，鄙人可曾讲错？”

李光仲双手叩道：“此事还幸亏兄长神机奇谋。”

望着陈卿嗣空旷眼神，李光仲恍然大悟，低头叹道：“武周掌政三十余年，朋党之乱，错综庞大，古今罕见。昔日老祖宗废唐，武氏一门，如武承嗣武三思，乘机篡位东宫；如李姓王爵者，欲归名器还唐；苛吏胆小包天，比方周兴来君臣等辈，玩弄是非；更有张宗昌张易之等辈，凭肉色蒙宠，肆无顾忌。这几十年，府中腥风血雨，大家自危，朝臣只知争权自保，早无管理天下之心，就算韦夫人死了，府中恐怕又是一片狼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