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节 生前身后[第2页/共7页]

陈卿嗣说罢，蜡台上的火花熔下大块烛肉，啪啦啪啦燃烧作响，落在地上。

“忠承寺距此路途悠远，就算儿骑快马来回，起码也要一整日时候，如果儿明日赶不回交趾，届时城中大乱，不免殃及长史府，父亲又当如何自保？”文若言语冲动道。

文若听后，心有不甘，哽咽难言，听父亲口气如此，自知已是难逃此劫，感喟道：“莫非父亲就没有一条万全之计，保我长史府高低承平？”

“没有都护府手令，儿如何夤夜出城？”

“儿这就去拿，请母亲先喝茶，消消气，万不要伤了身材。”文若转过身去，取出白药胆瓶，递予母亲。杨氏手扶着纱巾，缓缓起家，浸些热水，将文若肩头的血迹擦干，对着文若背后的鹰鸠刺青入迷望去。

陈卿嗣听后，细细打量着文若稍带醉意的稚嫩面庞，悄悄点头，笑道：“曲大人说你远胜当年为父之时，由此看来，果不其然。”

此时的陈卿嗣已无昔日朝廷命官之锋芒，贰内心明白，如果现在不能横下心来，压服文若拜别，本身找不出任何两权的妥当之法。无法下，已是即将朽木的陈卿嗣深沉地望着本身从未宠嬖过的儿子，茫然的神采中难掩凄楚和坚固。对于长史府，对于这个家，陈卿嗣能做的只能如此，他多但愿本身能再活两年，只要两年，将儿子宦途铺满，抱得重孙一二，就足以笑傲地府之下，再无半点遗憾。

“为父晓得，你想问为何要将那几辆马车运至西宁王府？”陈卿嗣有些气短，声音发虚。

局势告急，文若不敢粗心，不假思考道：“是，父亲。”

“你现在已是都护府的半子，何况此事关乎严峻，时候火急，昨日我已与多数督曲览筹议安妥，你固然出城便是，不会有人从中禁止。”

陈卿嗣听完文若之言，一时语塞，久久不能答复，心中感慨万千，只得无语凝噎，拍了拍文若肩膀，缓缓转过身，掀起右手袖口，亮出半条胳膊。

说罢，文若悄悄将依墨揽下，余光却见依墨听懂似的，害羞一笑，翻身睡了，文若心中感慨万千，吻了依墨，取出行李川资，轻扣上门，拜见母亲去了。

“儿本日要替曲大人办些事情，没法回府读书，请母亲谅解。”

“且慢！”杨氏拽着文若双手，恐怕文若在夜里迷了路，走丢似的，焦心抚望着面前坚固有力的血肉之躯，泪水在眼圈里滚滚打转。

“儿啊，你肺症不轻，娘本不该这般殴打，你需记着，出门在外，必然要多买些莲粉饮用，方可止住你体内恶疾，如果病愈，以娘的医术，是无能为力了。”

文若就知母亲会如此，只得感喟道：“孩儿愿受母亲惩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