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三[第2页/共6页]

宋钢走的时候把五颗明白兔奶糖压在门前的石板上面，他说放在窗台上会被人拿走的。他走了几步又返来了，他说放在石板上面怕被蚯蚓吃了，他又去摘了两张梧桐树叶，把奶糖细心包好了，重新放到石板上面。然后他的眼睛贴着门缝看看李秃顶，对李秃顶说：

“李秃顶，我想你了。”

李秃顶瞥见了明白兔奶糖，欣喜万分地叫道：“宋钢，我瞥见了，宋钢，你真好。”

“他真不幸。”

“李秃顶，我饿了，我还没吃中午餐呢，我能不能吃奶糖？”

宋钢摇点头说：“我不晓得。”

李秃顶悲伤地问他：“你甚么时候再想我了？”

宋钢和他爷爷常常是天刚亮就将青菜卖完了，挑着空担子的爷爷就会拉着宋钢的手，专门绕道来到李秃顶的家门口，一老一少温馨地在门外站着，听听内里有没有动静，想晓得母子两人是不是正在起床。当时候李兰和李秃顶老是还在睡觉，那两棵青菜仍然靠在门上，宋钢和他爷爷只好悄悄地分开了。

宋钢站在门外摇着头，悲伤地说：“我迷路了，我不晓得回家的路如何走，我都要急死了。”

刘镇的大街上越来越混乱，几近每天都有反动大众在打斗。李秃顶不明白这些一样戴着红袖章，一样挥着红旗的报酬甚么相互打起来了？他们用拳头、用旗杆、用木棍打成一团时，像是一群豺狼豺狼。有一次李秃顶瞥见他们用上菜刀和斧子了，很多人鲜血淋漓，木头电线杆上、梧桐树上、墙壁上和街道上都留下了他们的斑斑血迹。

宋钢咯咯笑了，他说：“我没吃，我只是闻一闻。”

李秃顶的第一个行动就是翻开门外的石板，拿出树叶包着的奶糖，接下去李秃顶向着大街奔驰。李兰晓得李秃顶要去见宋钢，这时她不会禁止他。当李秃顶跑到菜市场时，已经没有宋钢的踪迹，李秃顶立即掉头就跑向南门。有几次兄弟两个在南门外见到了，李秃顶看着宋钢跟在爷爷的担子前面，远远地走去，李秃顶用力喊叫：

宋钢听到了，回过甚来也用力喊叫：“李秃顶！李秃顶……”

李兰这时候返来了，在屋里的李秃顶先是听到他母亲欣喜的喊叫，接着听到他母亲快步跑来的声响，然后听到宋钢喊叫着“妈妈”。李兰跑到了门口，一把抱住了宋钢，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像是构造枪突突响个不断。李秃顶还像下狱似的被关在内里，李秃顶用力捶着门，又喊又叫，过了好久李兰才听到李秃顶的喊叫，才翻开屋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