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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他提示，聂九罗才重视到，斜火线有一段护栏被撞断，残段颤巍巍地倾斜着，有点惨烈。

说到末端，老钱忽地倒吸冷气，车速也低下来。

小媳妇的面孔是黑的，嘴唇烧去了大半，露着白森森的牙，牙缝间尽是血肉，一双眼睛放光，脑后垂着枯草一样的乱发——大火过后，她的头发已经被烧没了，老婆子久不重视她，也不晓得她是甚么时候像老树发新枝一样、又开端长头发的。

老婆子醒了以后，小媳妇、老二都不见了，只老槐树下头一摊冻成了冰的血，提示着她统统并非幻觉。

她看到，那焦炭一样的小媳妇，正抱着老二的尸身在啃，老二的胸部以上都已经被啃没了，耷拉在地的双臂和双腿因为神经的天然反应，还在间或抽搐。

不过她常常外出采风，对这类护栏被撞断或者车子四轮朝天倒翻路边的场景见惯不惊：“应当是出过车祸。”

老婆子哪经得住这个，哼都没哼一声，直挺挺倒摔在地、昏死了畴昔，阖面前，她模糊看到，小媳妇挟着老二的残尸，窜进了墨黑的暗夜当中。

聂九罗问了句：“那庙呢，庙是如何回事？”

县令只得会同师爷，多方设法，寻觅能“降妖”的高人。

大池沼，老婆子真是怕了大池沼了。

老钱竹筒里倒豆子样、将疑虑和盘托出：“你说这妖精，真耐得住气，跟老二过了一两年才吃他，早干吗去了。”

聂九罗俄然又想到一点：“那庙坏了，‘地观音不欢畅、要出来害人’，这话有甚么按照吗？”

这倒不希奇，因为岩石圈的循环感化和人类活动的影响，地层本来就是在逐步增厚的。

又过了一年，正值寒冬腊月，有个游方的羽士颠末此处，多方掐算、几番起卦排盘以后，断言说妖孽的根子在大池沼，想要端掉这祸害，必须先管理大池沼。

她现在有点膈应如许的处所了：杆身瘦高，又浓又密，把视野遮得严严实实，谁也不晓得地里究竟有甚么玩意儿。

各种百般的讹传如汤如沸：李庄的李大也在村口看到小媳妇了，她力量好大，一只手拖走了一头猪；王村的王七上山砍柴，瞥见一头狼被开膛剖肚，而那一截焦炭般的小媳妇，正捧着狼心狼肺大快朵颐，头发长得更长了，都快垂到腰了，走动的时候，像根老木桩子上披下厚重的蛛丝……

大池沼，又是大池沼，老迈去赶集、取道大池沼，再也没有返来；老二去找大哥，在大池沼里碰到了小媳妇；而小媳妇从大池沼来，穿戴老迈的黑土布裤子，又挟着老二的残尸，消逝在大池沼。

听到声响，小媳妇回过甚来，咧嘴向着老婆子一笑。

“我姨婆说，这羽士做法，阵仗可大了，远近稀有千人跑来看热烈——那年初，中国人少啊，数千人，赶上大集市的范围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