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章 一场大梦 （中）[第1页/共4页]

“道，可道，非常道；名，可名，非常名。知名......”

“灵儿，最后再陪我一世......”

晨光熹微，元清一袭薄弱青衫独立小院中，闭目深吸，贪享着这半晌夏季清冷。

终究在流亡一年后，伉俪二人来到一处临崖小村，怎料还未安设几日，追兵又至。

元清不答；朱先生接着说道：“便是因为这水早已渗入人间点滴，故我等虽能不时感知，却无觉得贵。道亦如是。所谓‘不识庐山真脸孔，只缘身在此山中’便是如此。”

未几时，一卷读完，众小童杜口端坐，看向夫子；后者着一袭玄色长袍，半倚在太师椅上，双目微闭，须发斑白，不知是假寐还是在养神。

动静一出，众小童自是喜出望外，呼闹着一哄而散；而元清却有淡淡落寞与豁然缭绕心间，不知何起，亦不解其意。

元清自是不解此中意，见先生拜别，也未再多留，不过脑中却尽是夫子言语，一起上磕磕碰碰，状如失魂。

“朱灵儿......”

至于这一众门徒该当如何，其并未多言，只道“多读经义，所谓书读百遍，其义自见。”

书院内，书声琅琅，十余名总角小童手捧《品德经》，点头晃脑，正齐声朗读。

言词入耳，元清一阵恍忽，面前仿佛闪现起了那夜青山顶，温香满怀，少女朱唇轻点，便随风而去，决然不见。

而后六合崩解，复归浑沌，元清抬头而倒，沉入这一片虚无中。

又五年。

元清还是去书院，想着再好生问一问夫子，不料却被奉告，夫子已然远行，只留书一封，言说“心有所感，寻道去了”。

白叟说完便拂袖拜别；元清如有所思，看了看朱灵儿，心中有了定夺。

哪知未行几步，竟见到自家爷爷负手立于中庭，其劈面站着一玄服老者，虽面庞肥胖，形似干枯，然身姿笔挺，好像劲松。

有道是春宵一刻值令媛，少年满面东风，殊不知朱灵儿早已自行掀了头盖，独坐红床，面有戚戚，泪眼婆娑。

“明日一早我就去求爷爷，要他授我技艺。爷爷武功通玄，不出三五年定能出师。届时非论是赃官狗吏还是杀人暴徒，我定十足将之手刃，以慰你百口在天之灵！”少年青语道，却字字铿锵。

只是话音刚落，便听“吱呀”一声，白叟一袭青衫走进房来。

二人被困崖边，见逃无可逃，避无可避，朱灵儿一声轻叹，转过甚对元清密意说道：“执手半甲子，已是上天眷顾，灵儿心对劲足！此生是灵儿拖累了夫君，若能重来，灵儿甘愿不要遇见！相濡以沫，不如相忘于江湖。”

“父母大仇未报，家属蒙冤未清，我却在此披红装，享繁华，这是多么不孝，我又怎能放心！”朱灵儿颤声说道，言罢更是情难矜持，掩面而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