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一节 打开天窗说亮话[第1页/共3页]

识海中的苦战持续百日，道法相争，不死不休，但在现世不过是短短一瞬。昙羽子颠仆在地，老乞丐的险恶用心令她如堕冰窖，不寒而栗，她强打起精力不敢睡去，不管如何都要撑到最后，看清结局，却见申元邛合上眼，眸子转了几轮，又缓缓展开，面上现出倦怠之色，长长吐出一口浊气。她一颗心七上八下，咬紧牙关挣扎道：“你……你究竟是那个？”

公然，修士才气真正将道法化为己有，那些冥顽不灵的妖物，即使得了机遇也没法消受，不过是行走的资粮罢了。那老乞丐能篡夺骨殖中一点道法，积少成多，聚沙成塔，神魂强大如许，终究落到他手里，坐享其成，省去了无数水磨工夫，比方牛羊肥而入屠场，不失为一条良策。

对方并无回绝之意，只是感觉“栖凡观”这块招牌持续用下去，不无弊端，既然是重起炉灶，干脆换个名号。申元邛道：“无妨，先去栖凡观旧地落脚，招揽些人手整饬补葺一番，再从长计议。”

三派以开元宗为首，腾上门、岐山谷两位掌门俱是老奸大奸之辈，连穆元雄都一个照面败下阵来，他们更犯不着趟这浑水，干脆置身事外，任凭穆元雄措置。出云道长推断穆长老的用心，雇了辆马车，将姜幼仪姜花魁留在“月苑”的几位婢女一并奉上路，紧赶慢赶追上申元邛一行，食宿用度事事安排在前，把他们奉养得非常妥当。

昙羽子没法回绝他的要求，糊里胡涂依言行事，携姜幼仪跟随申元邛一起西行，去往西南群山深处栖凡观旧地。穆元雄早将三人行迹探听清楚，略加思忖，便知他们此行十有八九是回转栖凡观。既然要折节交好，那就不要顾忌“热脸贴冷屁股”，他修书二通，奉告腾上门与岐山谷两位掌门，又命出云师侄关照三派外门弟子，沿途务必殷勤接待，不成怠慢。

他想了半晌，点头应允，将昨夜一场争斗稀里胡涂归结为“曲解”，出云道长闻言长舒一口气，心中一块石头落地。说了几句场面话，客气话，正待告别拜别，申元邛叫住他，提及建南城观鹤楼邓掌柜年龄已高，之前蒙他照顾，无觉得报，请出云道长赠他一粒延年益寿的丹药，了结前缘。出云道长满口承诺下来，他早就探听过邓申二人的秘闻，一个是酒楼的老掌柜，一个是珠宝商之子，不过是买卖场上迎来送往的友情，戋戋一粒丹药，举手之劳，惠而不费，能与对方结个善缘，比甚么都强。

申元邛淡淡扫了她一眼，置若罔闻，举步走到一旁，背靠树干坐下，摊开手脚，懒洋洋晒着太阳，甚么都懒得讲。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倦怠，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，消磨去天庭道法，令他元气大伤，但老乞丐刁悍的神魂又是无可对比的大补之物，之前统统的妖物神魂加在一起，也远远比不上此番收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