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五节 一双跳梁小丑[第1页/共3页]

“掘！”李一翥毫不踌躇地答复。

“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有一次秦师叔回家探亲，才分开华山不远，就遭到一蒙面妙手的偷袭，力战不敌，终究落入敌手，要穴被点，任人宰割。江湖争斗，弱肉强食，死生各由天命，本来也没甚么好怨的，但那蒙面人不讲道义，竟然奸污了秦师叔。”

也没有讳言，他言简意赅，说了事情的由来，并且流露了一点枢纽。昨夜一名采花贼潜入钱府，残暴地奸杀了钱家蜜斯，那贼子点穴的伎俩与华山派的夙敌有八九分类似，为确认其师门来源，必须开棺验尸。

“那蒙面人使的剑法，是青城派的松风剑法，点穴的内劲，是青城派的双撞劲。秦师叔资质聪慧，剑法青出于蓝，江湖中罕见敌手，青城派中能胜她一筹的，屈指算来，只要掌门韩天元一人。就如许华山派和青城派结下了不共戴天之仇，为了替秦师叔报仇雪耻，翁师祖尽遣本派妙手，千里迢迢奔袭青城派，在青城山老霄顶一场大战，杀尽对方门下弟子。”

庄稼人诚恳浑厚，有客上门，倾其统统炒了几个家常菜，没甚么荤腥，都是地头的新奇蔬菜，味道不差到那里去。李一翥遵守摄生之道，只吃了七分饱，郭传鳞却扒了满满三大碗米饭，清算起碗筷送到柴房，在灶头上放下一块碎银子。庄稼人千恩万谢，服侍得更是殷勤。

李一翥带着郭传鳞来到华亭镇，恰好碰到钱府高低披麻带孝，哭声震天，一起撒着纸钱送棺椁出殡。遵循本地的民风，棺椁起码在灵堂停放三天，亲戚老友祭奠以后，再送到祖坟，入土为安。钱谷良担忧夜长梦多，动静泄漏出去，官府要仵作强行验尸，因而谎称女儿死于疫症，为免传播，提早埋葬了。一旦棺椁入土，只要他不出首，即便官府有狐疑，也不能开坟验尸，女儿生前蒙受欺侮，身后就让她安眠吧！

“当年华山派掌门师祖一共收了七个门徒，号称‘华山七剑’，风头一时无二，但是少年后辈江湖老，一代新人换旧人，到头来风骚云散，死的死，残的残，现在留在华山的，只剩掌门师尊和松桧峰仇师伯二人。‘七剑’中年纪最小的秦师叔，就是秦守邺的长姊秦守贞，她入门最迟，却死得最早。”

李一翥没有让门徒躲避，他解开钱家蜜斯的衣裙，重新到脚细心查抄尸身，先是正面，再是后背，没有放过女子最私密的地点，连右手指缝都凑到鼻下嗅了嗅。郭传鳞目光炯炯，大开眼界，他向来没想过，检察尸身竟有这么多讲究，师父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活，他仿佛早就猜到了成果，验尸只是为了确认本身没有猜错。

茕茕孤坟，无处话苦楚，钱谷良坐了好久，流干了眼泪，才在小厮的劝说下盘跚分开，忽明忽暗的灯笼像猛兽的眼睛，久久盯着李一翥和郭传鳞藏身之处。坟头重新堕入黑暗中，郭传鳞咳嗽一声，谨慎翼翼问道：“师父，还掘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