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二节 一头撞上南墙[第1页/共3页]

望山跑死马，江伯渠并未冒然行动，暗自深思了一回，夏荇等逃入栖霞山，明显不是为了寻仇，从他们翻山越岭的方向看，当是有知恋人指引，走后山那条人迹罕至的兽径，去往东麓山脚下的村镇，那边曾是前朝的驿站，沿着驿道能够中转运河。

“你没有看错？”江伯渠皱起了眉头。阿沐本名阿木，拜入师门时宋点给改的名字，他本是四周的村民，身材强健，力大如牛，脑筋却不大灵光，对他说的话，江伯渠一贯不敢确信。

江伯渠懒惰惯了，胡乱指导一套剑法，借着闭关的由头躲起来，把栖霞派的俗务丢给宋点去办理。他暗里里觉得，闵仲椿脾气暴躁，拿腔作势，充其量只是个守成之材，师弟百年以后，若把掌门之位传给他，栖霞派最多保持近况，至于在他手里发扬光大，想都不要想。

遣走郭笃，江伯渠独安闲祠堂中闲坐了整整一夜，一个个牌位看过来，沉默不语。待到天明时分，他从祖师的画像后取出一柄黑布包裹的长剑，难过地摇了点头，慢吞吞走出祠堂。隔着厚厚的黑布，隔着坚固的剑鞘，江伯渠兀自感到掌心一阵阵炽热，鞘中之剑仿佛是活物，从甜睡中复苏，孜孜渴求着甚么。

江伯渠踌躇了一下，伸手点了他的昏睡穴，抬脚托住阿沐的后背，悄悄放倒在地。“这是为你们好……”他低低嘀咕了一句，大步踏出祠堂，沿着峻峭的山路驰驱如飞。

他也不轰动门下弟子，提一口真气，身形在山脊间起落，沿着山路抄向对方的身前，孤身只剑，要把夏荇截杀在栖霞山中。

江伯渠道：“莫急莫急，有话渐渐说！”

但江伯渠千万没有推测，师弟竟如此性急，插手天龙帮内哄，应杏川分舵舵主赵衍之之邀，联手偷袭津口炼药堂。等他获得动静时，宋点和闵仲椿都已惨死在羊护的剑下，尸身躺在棺材里，停椁于普济义庄，等待收殓。

朝阳东升，三茅峰沐浴在万道霞光里，寂静而庄严，江伯渠眯起眼睛细细搜刮，瞥见山坳中一行人的身影，艰巨跋涉于林间，隔得太远，看不清他们的脸孔，从技艺看，当是身怀技艺的江湖中人呢。

祖师的遗训犹在耳畔，非到栖霞大难，迫不得已，千万不成动用此剑。眼下已经到了“迫不得已”的当口了吗？江伯渠停下脚步，心中有些迟疑，转念一想，门下弟子笨拙不堪，没甚么扶得起的人才，栖霞派只剩本身一人，勉强也能算大难临头，请动此剑报仇雪耻，仿佛也不为过。他叹了口气，感觉喉咙发痒，重重咳嗽了几声。

师弟和师侄的剑法，江伯渠心中稀有，凶手定不会是平常之辈，郭笃是个胡涂蛋，说甚么对方使妖术，他嗤之以鼻，瞥见骆驼说马背肿，天下高超的武功不计其数，哪是这些井底之蛙能想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