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节 劫雷之下[第1页/共3页]

日上三竿，张乘运扶着腰从洞窟中挪出来，双腿颤抖，行动盘跚。申元邛探出头去，埋没地晃了晃手，张乘运留意到远处的动静，慢吞吞走迩来，低低说了几句，“夜叉婆”外出捕猎，眼下只得他一人，这类日子不是人过的，他快撑不下去了，有没有找到“淫羊藿”？

张乘运干瘪蕉萃，说他“度日如年”，催促申老弟“快去快回”，找到“淫羊藿”，将他救出火海。不过他瘦归瘦，一身筋骨肉，明显吃得不错。申元邛内心揣摩着，觅路回转老林中，拿出肉干细心打量，红里透黑，略带腥臊，烤得半生不熟，辨不出是甚么野兽。谨慎翼翼啃上一口，又硬又韧，含在嘴里轱轳来轱轳去，好不轻易才嚼烂，直着脖子咽下喉咙。

肉干落入胃袋，半晌风景便披发一股热力，熏得他浑身暖洋洋，毛孔舒张，昏昏欲睡。申元邛心知有异，七手八脚爬上树去，靠在树杈间小睡了半晌，醒来觉到手脚有力，精力充分，倦怠劳损一扫而空。“夜叉婆”力大无穷，驰驱如飞，多数从中得了好处，张乘运旦旦而伐，撑了这些日子不倒下，也是拜这些肉干所赐。

如许的日子还会有吗？申元邛嘴角暴露一丝苦笑。

从始至终，“夜叉婆”没有半点抵挡。

“夜叉婆”胃口极大，一条腿三两口就啃完，她像折牙签一样拗断腿骨，吮吸着油滋滋的骨髓，还没吸几口，身材一歪栽倒在地，手脚麻痹，堕入昏睡当中。张乘运艰巨地爬起来，咧开嘴暴露血淋淋的牙齿，脸孔狰狞，嘴唇已咬得伤痕累累。

吃完肉干，腹中暖意渐生，但这一次效力却小了很多，申元邛有些绝望。不过有落差也在道理当中，比如饿馁之人，第一个烧饼最解饥，滋味无穷，第二个烧饼稍有减色，吃到第三第四个，腹中已饱，也就没甚么希奇了。

这些日子吃草根，吃蘑菇，吃果子，吃树皮，吃得两眼发绿，嘴里淡出鸟来，一口肉的滋味沁入心脾，回味无穷。申元邛着了魔普通，将巴掌大的肉干一点点啃进肚，腮帮子酸牙根疼，如同打了一场硬仗，畅快淋漓。他长舒一口气，砸吧砸吧嘴，找了根树枝拗断了，费了老迈工夫剔牙，剔得口水直流，牙龈淌出血来。

夜幕覆盖荒岛，一阵风吹来，火焰忽明忽暗，摇摆升腾，“夜叉婆”提着两只旱獭回转巢穴，没有捕到大猎物，表情有些烦躁。张乘运一颗心砰砰跳，伸直着身子躺在火堆旁装睡，悄悄催促“夜叉婆”从速做些甚么，该干吗干吗，别默不吱声盯着他，仿佛发觉到甚么。

加工好的前腿放回原处，张乘运把树叶丢进火堆里，靠在洞壁合眼小憩，养精蓄锐，筹办对付接下来的大战。这是一锤子买卖，不胜利便成仁，没有第三条路可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