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六节 乱世人命贱如狗[第1页/共3页]

契染仿佛发觉到甚么，深深看了他一眼。

风狸忽进忽退，绕着他大兜圈子，郎祭钩数番脱手都捞了个空，反被对方抢入佛门，趁机抓了几把。风狸毫不恋战，如无实足掌控，就算对方暴露马脚也视若不见，一味游走管束。局势再度堕入对峙，但是这类脆弱的均衡并不能保持太久，这一回胜负的天平偏向另一边，北冥不竭接引涅槃之力，垂垂得心应手，留给转轮阴鄷腾挪的余地越来越少，二人被迫尽力反攻，一时得空旁顾，樊鸱、藏兵、汉钟离三镇将趁机罢手，转而尽力收取奇气。

胸闷气短，眼冒金星，铜头铁甲不堪重负，“嘎吱嘎吱”作响，楼枯河紧贴地脉，身躯急剧缩小，咬紧牙关死撑下去，撑得过，另有一线朝气，撑不过，把命交代在这里。死生有命，休咎自招，怨不得旁人，法例之力碾压之下，身躯分崩崩溃，楼枯河双眼恍惚，胸腹间余气被一分分挤出，合法绝望之际，压力忽如潮流般退去，深吸一口气，多么甘美，多么芳香，令人沉沦不能自拔。

脑后光晕中一十三座莲台轮转不息，大佛微微俯下身，指间一团纯青色火焰腾跃不定，转轮、阴鄷、阎罗、幽都、郎祭钩眸中映出那一团焚天之火，深渊之火，运气之火，无人敢上前。迦耶与昊天不约而同收拢血气法例，双双跨入万窟洞底，举目望向契染，神情都有些庞大。

一阵青色的虚影绕着郎祭钩缓慢飞旋，瞻之在前忽焉在后，时不时探出利爪趁隙偷袭，生生扯开血气法例，逼得郎祭钩不得用心。楼枯河松了口气，凝神看了半晌，心头俄然一跳，这清楚是传说中的“风狸”，似狸似豹，不死不灭，万窟洞底如何会有这等异兽？他忍不住望了契染一眼，心中猜想那是他豢养的灵兽，千钧一发之际将他从绝壁边拉了返来。

不经历风雨，如何见彩虹，熬过这一轮空前绝后的血战，才意味着他真正在深渊立稳了脚根，在此之前，统统强多数是烈火烹油，镜花水月。

万窟洞外，三江泉源，契染将半不偶气分与昊天，两边默契共同，联手夺下这很多奇气，单凭一人之力绝无能够胜利。分离期近，昊上帝动开口向他讨要楼枯河，契染对其身份不无猜想，卖小我情不加禁止，昊天投桃报李，不经意提及深渊气矫捷荡，蠢蠢欲动，上一轮血战停歇未久，新一轮血战已在酝酿中，间隔如此之短，背后定有深渊意志只手遮天，搅动风云。血气活动乃深渊局势，运气大水之下，个别的力量微不敷道，特别是涅槃法例，必将成为全部深渊打压的工具。

迦耶如有所思，此战非常蹊跷，契染从始至终都未曾真正脱手，前后遣北冥、樊鸱、藏兵、汉钟离、风狸五员护法出战，又捏定焚天之火引而不发，暴露冰山一角，逼得世人退避三舍，其安闲遁去，个平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。过后穷究，这些莲台护法看似层出不穷，实在也就北冥超凡脱俗，凭一己之力压抑转轮阴鄷，占尽上风，剩下都平平无奇。平平无奇数子，恰到好处入局，不动声色撬动局势，契染令人刮目相看，迦耶越揣摩越感觉此子长于借势造势，万窟洞一战，四两拨千斤，火中取栗，满身而退，假以光阴成绩不成限量。他原觉得三足鼎立之势，将是昊天与契染联手，合力对抗深渊意志，现在看来，仿佛或答应能一定是那么一回事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