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四节 事一桩桩办[第1页/共2页]

青灯符晖映下，广袤的石林业已消逝无踪，一条百余丈的黑龙伏在地上，甜睡不醒，如山，如岳，神龙不见头，亦不见尾，与它庞大的身躯比拟，潘、盛、魏、卞等人只是纤细的蝼蚁。

在那以后，他度过了很长一段颓废的日子，一方面是借着醇酒妇人消愁，另一方面是向潘、楚二人明志。

他把最后的但愿依托在掌门身上。

盛精卫顺手剜下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，双掌一搓，化作石屑纷繁落下，凝神细察，发觉妖气缠绕不散，石屑相互融会，以极慢的速率固结复原。他不觉望了掌门一眼，道：“这里并非实境，恐怕是一个绝大的幻阵，由黑龙的妖气驱动……”

风声宏亮，呼，吸，呼，吸，一呼一吸之间，只听得宏亮的风声，惊心动魄。

石林的气象单调古板，仿若无穷无尽，盛精卫数度发挥“贪吃吞天术”，不想妖气的泉源变幻莫测，一忽儿在前，一忽儿在后，捉摸不定，他垂垂有些沉不住气，表情烦躁不安，看甚么都不扎眼。

但是，黑龙潭下的这一方六合，毕竟是产生了甚么。

五指导出，一轮斑斓的光晕亮起，缓缓向外分散，光彩渐次暗淡，充满这一方六合，就像一阵轻风，一道波纹，一曲幽歌，拂过，甚么都没有窜改，青灯符仍然悬在高空，光芒万丈，快意飞舟仍然载着卞慈卞雅，魏十七仍然踏着藏雪剑，潘乘年和盛精卫仍然相对而立。

呼，吸，呼，吸，风声宏亮。黑龙在熟睡，它并没有陨落，它只是睡着了。

蒙受工夫冲刷的恶果逐步闪现，肉身崩坏，药石无效，他遍阅连涛山保藏的玉简文籍，返本归元，终究从《太一筑基经》的小注中找到了一桩法门，以黑龙妖凤的妖气伐毛洗髓，醍醐灌顶，洗练肉身，或能渡飞升之劫。但是对他来讲，这桩拯救的法门却来得太迟，黑龙不知所踪，妖凤在碧梧岛，他待要抖擞求生，肉身崩坏已到了极限，远赴碧梧岛成为一场虚梦，贰心灰意懒，不得不沉入天惊峰下的地穴中，以玄阴地气养护肉身，如果没有不测，他将在暗无天日的地穴中熬过残生。

兜了一圈，世人竟又回到了原地，盛精卫“咦”了一声，大为惊奇，却见朱雀沈瑶碧和木魈的尸身犹在原处，三眼步云兽的血肉散落一地，苦战中摧毁的石林却早已规复了原状，如矛如枪，森然林立。

半晌后，妖气从远处簇拥而起，盛精卫双眸明灭着白光，辨识很久，俄然张口吐出一条拇指粗细的黑龙，妖气凝化，活矫捷现，须齿爪鳞无一不具，游动数圈后，散作氤氲妖气。盛精卫长叹一声，朽迈愈盛，这类程度的妖气对他不堪大用，他咳嗽了很久方息，指着火线道：“就在……那里了……”说罢，祭出一根困龙柱，宝光明灭，卷着他飘飘悠悠上前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