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六节 一客不烦二主[第1页/共3页]

碧霞子这一次入定足足三天三夜，体内法力规复了几分，尚可支撑几门神通手腕。她并未发觉非常，起家四顾，又转头与郎君扳谈半晌，软语温言，发起离开荒山野地，去往罗刹国的大城安设，一来借尘凡藏匿形迹，二来搜求灵药疗伤。

神剑光彩内敛，模糊有一缕缕金线游动，龙蛇并起，变幻莫测，让人越看越感觉心慌意乱。申元邛不敢细看，目光仓促下落，在剑镗处刻有“阳神”二字，心中顿为之一震，如有所思。碧霞子曾向他提及金仙之境，念了四句玄女师徒一脉传下的道法：“天赋大事理难寻，整天乾乾抱一真。三返工夫为日用，玄关透辟出阳神。”唯有炼就阳神，方可称得上“金仙”。

才子近在天涯，合法芳华韶华，花容月貌，青丝中异化着一缕缕白发，令民气疼。申元邛悄悄感喟，不去打搅她涵养，一时候百无聊赖，记起指尖触及“阳神剑”的顷刻，心湖深处浮出水面的那一篇功法，一字字此起彼伏，此隐彼现。申元邛浑浑噩噩，不明就里，入宝山而空回，直到最后数语，俄然如醍醐灌顶，识得是“大道三千，归于浑沌，法不传六耳，此经可名之曰‘鬼域’。”

四下里放眼望去，白浪滔天，荒无火食。申元邛没由来记起张乘运，随口道：“听闻罗刹与夜叉是死仇家，有这回事吗？”等了半晌不见动静，扭头望去，只见碧霞子右手捏定法诀，调息入定，视线低垂，睫毛微微颤抖，不知是睡是醒。

申元邛无可无不成，任凭她安排。

仿佛发觉到他的情意，“阳神剑”嗡嗡颤抖，蓦地摆脱五指，化作金光投入右臂，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，就此冬眠不动，状如死物。碧霞子托着他的胳膊看了半晌，百思不得其解，只能归因于天命眷顾，运数所钟，不由叹道：“郎君福缘深厚，神剑已认主，今后道行上去，自可唤出此剑，如臂使指，击敌于千里以外。”

碧霞子避开险恶处，双脚甫一落地，便跌了个踉跄，申元邛忙将她扶住，半搂半抱，来到一处草窠坐定。碧霞子靠在他肩头，长长舒了口气，双手颤抖着倒出三枚丹药，归入口顶用力吞下，隔了半晌喃喃道：“罗刹鬼国火食辐凑，浊气蒸腾，倒霉仙家修持，你我反其道行之，或许能躲上一阵不被发觉。”她的声音越来越轻，到最后低若蚊吟，有气有力。

二人商讨半晌，碧霞子仓促清算行囊，实在也没甚么可清算的，剑气之下万物崩坏，幸存之物寥寥无几，不过随身几瓶丹药，一枚竹简罢了。她元气未复，携郎君仓促拜别，遁空不过数尺，海波泛动，打湿了裙角，一时也顾不得这很多，强撑着飞出数千里之遥，来到一片陌生的大岛，孤悬于海中，山川起伏，气象恢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