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节 或可倚为臂助[第1页/共3页]

魏十七步入瘴气深处，顺手查验，周遭百里，尽是些差劲的妖物，毫无可观之处，万籁俱寂，无人打搅。他停下脚步，抬头望向苍穹，眸中星云缓缓转动，有无数星斗明灭，顷刻间，瘴气滚滚四散，白天星现，十恶星力下垂，血光如柱，动念间布下“血域樊笼”，遁出深渊，避入现世与虚世之间。

魏十七察言辨色，印证迦耶所言，当非空穴来风，他将五指一一合拢，将血舍利握于掌心，道：“迦耶欲借吾之力，摆脱深渊意志，留你无用，留下终是变数，是隐患，是鸡肋，为何不将你扼杀，一了百了？”

魏十七凝睇他半晌，直截了当道：“最后的深渊之子，古佛迦耶，业已回转深渊。”

深渊之底试炼三载，指导之人始终未曾露面，契染心下模糊猜想，当是六王之一的阴酆王。转轮阴酆二王友情匪浅，于情于理，他都不能弃莫澜不顾，九瘴谷采药势在必得，幸亏明有韩十八互助，暗有邓剥松千枝敲边鼓，此行另有几分掌控。

在深渊之子眼中，迦耶留下的一缕气味昭然若揭，非常熟谙，又非常陌生。他呆了很久，寂然道：“公然是他！他，他，他竟然……你，你，你竟然……”他用力摇着头，仿佛不敢信赖，脸面脖颈的肥肉漾起一层层肉浪。

帐篷并不宽广，容下二人不足，三人不敷，契染莫澜耳鬓厮磨，透着五七分密切，魏十七不肯挤在一起，随便找了个借口，去往瘴气郁积之地，网罗汇集草木蛇虫。契染素知他的癖好，之前在蛇盘谷中，就对这宗活动兴味盎然，孜孜不倦，也不知他肚子里打的是甚么主张。他目送魏十七抽身而去，心中惦记取投其所好，深渊浩大无垠，奇花异草，蛇虫百脚，要多少有多少，费些手脚罢了，不是甚么难事。

公然是他，这脱口而出的四字包含了无数意味，魏十七心念数转，趁贰心神失守，又下了一贴猛药，淡淡道：“因运而生，得证菩提，涅槃金身，最后的深渊之子既已回归，你又有何用？”

魏十七道：“退到那里去？”

瘴气四合，无孔不入，魏十七催动十恶星躯，将瘴气逼出三尺以外，在山林间信步，似慢实快，身影微晃，便已遁出十余丈，转眼消逝无迹。

魏十七摊开右掌，掌心一十二枚血舍利，褪尽光彩，暗淡如顽石，但

如释重负的欣喜中，异化着可惜和不甘，魏十七猜到他的情意，深渊之子就比如深渊意志的化身，一旦本尊得以脱身，重临深渊，保存于世的化身必将重归本源，自我认识随之烟消云散，各种可惜和不甘，正在于此。

伏波江蜿蜒南去，深切不毛之地，木筏逆流而下，瘴气如轻纱飘来拂去，渐浓渐稠，覆盖了大片江面，契染莫澜双双鼓荡血气，将瘴气拒于体外，一时半刻还没甚么大碍，天长日久积累，终是不小的耗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