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一节 败是败胜亦是败[第1页/共3页]

“师兄？你也是……李一翥的门徒？”沙自砺嘴里一阵发苦，该死的，如何没人提起，落雁峰长支另有这么短长的门人！

流沙帮人多势众，陇西之地不拘朝廷官府，江湖门派，任谁都要给他们三分面子。收到欧阳棣的凶信时，他正在埠阳城北数里外的江岸边，默不吱声察看郑奎三和何铁头的尸身，尸身被江水泡得肿胀腐臭，被鱼虾咬得看不出人形，他的表情非常糟糕。欧阳棣不测毙命的动静，如同火上浇油，雪上加霜，沙自砺再也按捺不住肝火，立即遣派帮中精锐，分水陆两路齐头南下，誓将此事清查到底。

沙自砺眯起眼睛，只见一道黑影倏来倏往，有如鬼怪，刀光驰骋，收割着老弟兄的性命，各处都是砍落的手脚脑袋，兵器乱舞触不到刀锋，马匹惊骇地踢踏，却无一受伤。他年青时读过几年私塾，一段背熟的书蓦地跳入脑海，

说话间工夫，马匹呼哧呼哧喘着粗气，速率越来越慢，沙自砺疾走数百里，脑筋垂垂沉着下来，他揣测着沙佶的话，俄然心生警悟，本能地踢开马蹬，双手撑鞍，人像大鸟般向后腾起。

沙自砺呵呵嘲笑道：“你怕他来头大，做了一个，牵出护短的故乡伙来？”

“帮主，马匹都乏了，兄弟们也累了，还是歇一阵再赶路吧。”

沙自砺晒笑道：“你在担忧甚么？”

“那……不是人……是……是……阎罗殿的催命鬼……”沙佶牙齿咯咯打斗，连话都说不囫囵，一阵飙风忽从身边掠过，脖颈一凉，脑袋向后滚落，鲜血从断颈处喷出，尸身僵立半晌，栽倒在地。

“以神遇而不以目视，官知止而神欲行，彼节者有间，而刀刃者无厚，以无厚入有间，恢恢乎其于游刃必不足地矣。”无厚入有间，杀人如割草，这是多么凌厉的刀法，沙自砺眼睁睁看着老弟兄血肉横飞，痛苦哀号，寒意打心底升起，即便是当年身陷于十二连环坞的刀阵中，他也没有这么胆怯过。

固然在白道占得一席之地，但流沙帮的风评一贯很差，明眼人都晓得，他们公开里做的买卖，跟黑道没甚么不同。帮主沙自砺心狠手辣，翻脸不认人，“仁义”二字只是一块召之即来、挥之即去的遮羞布，用他酣醉后的话讲，“龙门也要跳，狗洞也要钻，台面上扯了大旗，该杀的肥羊还得杀，手脚利索些，背着人就成！”

“洪鲲？华山派的叛徒吗？厉掌门颁下号令，格杀勿论。”

沙自砺转头瞥了一眼，说话之人是他的内侄沙佶，此子为人邃密，很有智谋，当初暗害洪鲲和李七弦二人，就是他出的主张。

沙佶见帮主仿佛消了大怒，谨慎翼翼道：“杀了欧阳舵主那人……是个毒手的角色，我们最好探听清楚了再脱手。”

郭传鳞幽幽道：“他是我的师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