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六节 天外之天[第1页/共3页]

魏十七有些吃不准，按说那东西该当是上古异兽的一截残骸，怎地会是个有头有脸的千臂千目怪？他偏过甚问秦贞：“那东西，是活物还是鬼物？”

氛围沉闷而压抑，没有人敢大声喘气，无数双眼睛盯着荒凉，等候着意猜中的异变呈现。

一条细弱的胳膊俄然探出荒凉，握紧了拳头，肌肤上覆满了沙砾，远了望去像一根扭曲的沙柱，紧接着又一条胳膊蹿了出来，再一条，还一条，一条又一条，密密麻麻成百上千，数息后，一个十余丈高的人形怪物爬将出来，千手千臂，丫丫叉叉，动摇肩膀抖去沙砾，抬头咧开大嘴，深深吸了口气。

第二夜来临，浓云密布，四月匿踪。 千都荒凉鬼影幢幢，黑烟逡巡不进，视河丘城如畏途。沙兵舰和魏十七并肩立于城头，身后一线白光冲天而起，将城池系定于六合间，岿然不动。

双足踏上沙砾，微微往下一陷，很有些不着力，沙兵舰转增烦恼，不明白那狼犺怪物如何能立稳脚根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，他将邪念抛诸脑后，右手探入袖囊，抽出一根断矛，长不敷五尺，只要前半截无缺，灰不溜秋，锈迹斑斑，沾满了污垢。

千臂千目怪身高十丈，沙兵舰站在他脚下如同蝼蚁普通，它抬起右脚重重踏下，腿脚上眼目齐开，射出数道青光，沙兵舰心知有异，那里敢以身涉险，腰一扭，已闪到对方身后，起手便是一矛。

魏十七有些意动，他目视沙兵舰，道：“此物来势汹汹，沙城主可欲探一探它的秘闻？”言下之意，你是主，我是客，你来还是我来？

“痛快！”沙兵舰挣扎着爬起来，魂眼明灭，六道精魂一一现形，乌头蟒，血蟒，鬼脸蛾，乘黄，狻猊，独角貘，紧紧缠绕着破坏的身躯，伤口以肉眼可辨的速率愈合起来，留下一道道暗淡的伤疤。他伸手一抓，没甚么动静，换个方向再一抓，再换个方向，连抓了三四把，断矛才有所感到，从沙砾中飞将出来，歪歪扭扭，一忽儿快一忽儿慢，俄然掉落在他身前。

沙兵舰倒抽一口寒气，喃喃道：“是那东西么？”

鹅毛大雪飞旋着投入他口中，天空中浓云滚滚而散，暴露四轮明月，清辉端端方正照在它身上，巨大的身躯长满了大大小小的眸子，或开或闭，目光森然如电，无数阴魂在它体内钻出钻进，没有一刻停歇。

但愿他能撑得久一些，探探那东西的底，趁便消磨掉点体力……魏十七打着快意算盘，将屠龙真阴刀握在掌中，五指时松时紧，微微眯起了眼睛。

沙兵舰迷惑道：“进又不进，退又不退，彼欲何为？”

他鉴定千臂千目怪恰是太古异兽残骸所化。

云层越积越厚，朔风四起，鹅毛大雪纷繁扬扬飘下，荒凉深处隆隆闷响，沙砾相互推搡着缓缓转动，化作一个庞大的旋涡，将阴魂拖入此中，四下里一片死寂，雪花落在荒凉上，收回轻微的声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