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九十九章 悲戚[第1页/共3页]

孙恪站在窗边，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，常日身上那股子混账气亦收敛了，只垂着眼皮，一言不发听着底下动静。

边陲百姓的艰巨，他从小到大听祖父说了无数。

两条街上的流水席，从傍晚起，持续了两个多时候。

蒋慕渊笑道：“我觉得你会说，被酒香勾得酒瘾犯了。”

圣上对他们本就有防备，孙恪吊儿郎当作个闲散皇亲还好些，当真有了长进之心，反倒不是甚么功德。

细心清算了一番，他踩着鱼肚白往宫门去，等圣高低朝后，他要到御书房里回禀昨日事情。

宿世交战，内奸退兵时一把火烧毁城镇，留下一片焦土、满目疮痍；

哪怕小二们再三提示，还是有人馋那大鱼大肉，肠胃吃不消，回家以后上吐下泻的，只能请大夫了。

笑能传染人，眼泪亦然。

老妪一哭，边上的人也被招得红了眼睛，不时有人咽呜出声。

如果孙恪真生出那等动机来，就不是皇太后会不会心疼的事儿了。

这股子悲戚当中，昏昏醉酒的人也醒了大半，顿时诚恳了很多，不再有人仗着酒劲寻事了。

但是，嘴上不好明说，成国公内心里也是明白的。

段家的爵位，是他的祖父靠平生的军功、又因他父亲叔伯多战死而得来的，先帝册封时，祖父已经老迈得起不来身来。

翌日天未亮，绍方德早夙起来了，底下人没有报上来任何不好的状况，他揪了半个月的心，总算是放下了。

因天灾、战事背井离乡、迁徙万里的百姓，正如底下吃酒人的模样。

不止成国公父子，各处衙门都长长松了一口气，绍府尹叮咛医馆的大夫们夜里上点心，许是会有人不听劝止、多用了油腻之物，半夜里闹肚子，交代过了以后，也就散了。

流水席，总算是安稳地畴昔了。

顺德三十二年的两湖大水，冲毁村庄无数；

再说得近些，上月中元，大江边放下河灯的两湖人，不也是哭成了这个模样吗？

前回郁园里，还能说是酒后胡涂，说了没说都不记得，今儿个再传出些分歧适的谈吐，叫人揪着辫子再告一状，那就费事了。

直到蒋慕渊分开，东街上还是热烈得跟白天普通，涓滴不现不久前的哀痛。

胡同火警害了性命，倒下来的青龙偃月刀也沾了鲜血，更别提滚滚大水带走的生命了，那真是活不见人、死不见尸，想让亲人入土为安，都有很多人在被大水冲毁的屋舍里寻不到一件旧人物什，衣冠冢都不知如何立。

大家有大家的脾气。

坐下来吃酒菜的虽都是痛苦百姓，但因着不限定时长，鸡鸭鱼肉酒管饱，也就没有人掠取，只要些人吃多了酒，醉醺醺的与旁人起些抵触，很快就被边上的其别人与衙役们安慰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