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三章 庙堂高不高（二）[第1页/共2页]

“当时，我胸中的大志壮志，的确炽烈得足以将全部六合熔化。我要窜改这个天下，让它成为我想要它成为的模样，让它成为它毕竟应当成为的模样。当时的我，无止尽地渴求权力，因为我觉得，只要有了权力，就能够让这个天下遵循我但愿的走向去生长。”

“教员，关窗吧……”王睦不忍地皱了皱眉，轻声向王莽问道。固然那狐裘充足和缓，但以王莽的年纪，如果再略微受点风寒，那便头疼得很了。

长安城南，杜康肆。

乃至，就连曾经眼中那无时无刻不在的自傲与豪情，都已经跟着光阴，垂垂地流逝。

“确切是好酒。”王莽亲亲啜饮了一口，点了点头：“好雪，就应当配好酒。只不过二十年前的时候，我还不太晓得品酒。当时的酒于我而言，只不过是在冗长的等候中打发时候的东西罢了。而现在……我却能品得出酒的吵嘴了。这二十年来，我也真的变了很多。”

“但……”王莽的脸上，泛出了一丝苦涩的笑意：“但我当时，毕竟还是太天真了。”

“是。弟子明白。”王睦点了点头，在王莽的劈面坐下。他已叮咛过店家，在两人面前的桌下，藏了两个暖炉。纵使窗户大开着，但起码双腿不至于受了风。

“都二十年了啊……戋戋二十年，的确是转眼即逝。”王莽悄悄叹了一口气，目光入迷地望着窗外的大雪，像是在对王睦说，又像是仅仅自言自语。

“呵……所谓天命，与鬼神并没有任何干系。”王莽摇了点头：“我只是信赖，这个天下有它运转的法例。所谓天行有常，不为尧存，不为桀亡……以是我更甘愿将它称为――汗青的规律。”王莽凝睇着王睦的双眼。

这还只是上中午分，酒坊里并没有甚么客人。但为图平静，王睦天然是问店家安排了一个二楼的隔间。隔间里只要他们二人，就连韩卓也没有被王莽带在身边。

王莽却只摇了点头，反而更伸脱手，悄悄推开了窗户。一股北风夹着雪花，自窗口猛地扑入，打在王莽的脸上。他的身材不由自主地抖了一抖，但脸上却没有一丝畏寒之色，反倒是无穷的难过。

“……是。”王睦无法地叹了口气，只能俯下身去，将桌底的两个暖炉内的炭火又拨动得旺了些。

“你是晓得的，我不信鬼怪，不信神仙，不信统统怪力乱神的东西。但我却唯独信赖一样东西的存在。”王莽唏嘘了一声：“那……便是天道。”

“二十年前的夏季，在新都，也有过这么一场大雪。”王莽一边喃喃道，一边对着王睦伸脱手：“酒来。”

王莽在王睦谨慎翼翼的搀扶下，缓缓坐下，抬开端打量了两眼屋内的陈列，点了点头。

“好处所。”

“一件衣服罢了，算得了甚么。教员您的身材，莫非不比这一条狐裘……不，是全部天下首要多了？”王睦不忿地摇了点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