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8章 金谷酒(2)[第1页/共4页]

早晨用饭的时候，孔先生又来了。

金谷酒做出来了，因是新酒，以是甫一开缸之际不免闻着有些米腥和酒气的刺烈，但略散散风，那酒中衬入松花的气味就能感到出来了，倒又独占一些别样的清冽。

桃三娘笑着接过钱数也没数就承诺了，并成心偶然地问道：“你们先生真好，留你们这些门生夜读，还请你们吃包子。”

桃三娘微浅笑着点头，不说甚么清算东西出来了。

桃三娘笑笑，手晃了晃：“你看清楚。”

大雨当中一个矮个儿的人撑着伞走进店里，我转头一看竟是吴梆梆，他仍然面色乌青，手里拿着一些钱递给桃三娘说：“孔先生算好日子，明天他订的金谷酒该做出来了，他请老板娘别的再帮他做一笼豆包、一笼肉包，还要一壶酒和两碗水饭、几样下饭菜，做好了晚餐时请伴计送去。”

说罢，他就走了。

我定睛再一看：“呀！”差点没大声说出来。桃三娘把手指放到唇边表示我不要张扬，让四周人闻声，但我还是吓得瞪圆了眼睛，从她手里拿过来细心看看，低声问：“瓦片？”

他是个生得矮而结实的男孩，头顶的发剃掉，暴露乌青的一片，只在脑后翘起一根红绳绑的小辫子，一双大眼睛老是烁烁的很有精力。可他这会子一小我很急仓促的模样，这个时候应当也放学了，他是急着去哪儿玩？我看他径直跑过欢香馆门口，是往菜市的方向去的。开初我也没在乎，但过了一会儿，又有几个男孩子跑畴昔，我认得他们都是吴梆梆平时最要好的几小我，也是一起上学的，莫不是闹别扭了？这些男孩子老是吵喧华闹的，以是我向来不爱和他们玩。

我提着一升黄豆往回走，颠末书院，风俗性地朝内里张望了一眼，只见孔先生让一个门生站着背书，那门生背得断断续续的，孔先生便指着他鼻子怒斥，我看那门生被骂得惨兮兮的模样，正感觉好笑，但那孔先生倒是越骂越努力，鬓角的青筋都凸出来了，他一手攥着拳头挥动着臂，我几次觉得他就要抡在那门生身上了，只听他几次说得最多的就是：“你如许许是做着梦吧？子曰的话，你晓得个半分不？你这肠子肝花里除了稀屎另有甚？秦汉的《左》、《史》你晓得是甚？打量你这辈子也就是泥地里拱的货！你背书背个驴唇？对得上马嘴不……”

吴梆梆面无神采地点头道：“是，先生对我们很好。”

这才是未时过不了二刻钟，我看着吴梆梆打伞在雨中柳青街走去的背影，却显得那么暗淡带点恍惚。

桃三娘灌了一瓷瓶让我带回家给爹娘，又打了一壶放到炭炉边温着，再自去做出绿豆水饭和豆豉肉酱烧的茄子干、一碗腊肉，何二和面蒸下包子，等做好这些并分装好食盒，看看天便已经是日暮西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