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九章 伤离别[第2页/共3页]

再回顾，变了人间。

张德下认识地想要迈开腿，猛地又收了归去，站定在那边，看着偌大的东宫团队，仿佛一条长龙，朝着东方而去。

“保重！”

只是，他毕竟还是忍住了。

“走喽！”

程处弼被张德打趣，顿时笑了出来，声音宏亮开朗，这笑声倒是把送行步队的人都传染了，方才的那点沉闷烦闷，也立即消逝了开来。

正如懦夫悍不畏死，但不代表懦夫热中灭亡。李承乾无惧流落，但他的内心，也毕竟不是喜好这类流落。

威武雄浑的气象，让张德竟是有一种仰天长啸的打动。也不晓得是豪情万丈还是心境考虑，此时现在，就是有一种想要猖獗宣泄的欲望。

他没有骗李承乾，他真的把李承乾到了朋友，不掺假的那种。

马背上，张德回望了一下，他感觉，此时的李承乾，应当是在哭。

“哎呀哎呀，竟是笑出眼泪来，孤这便走，这便走。”

洛东三十里，再送三十里。太子的仪仗已经东行六个长亭，张德、程处弼等旧时长安少年，就一送再送。

因为，这里是，天朝上国。

“如何？”

李承乾听了以后顿时大笑，前俯后仰毫无君王仪态，笑着笑着，三十多岁的“老太子”竟是笑出了眼泪来。

“厚交……半寥落……”

难怪无人情愿分开。

程处弼点点头，深吸一口气，翻身上马。同他一样眼眶潮湿的，另有李震、屈突诠等等，只是世人大多功成名就，纵使有再多的心境窜改，也节制了下来。

言罢，李承乾转成分开，头也不回。

程处弼大抵也是触景生情，眼眶竟是有些潮湿，他幼时滑头，长时狠辣，可也不像张德那样癫狂。情感上来以后，竟是有点失控。只不过，到底是疆场悍将，当年“程立雪门”之际，一旁看着的，不恰是李承乾么。

“长亭外――”

正要出发，却听远方似是传来船歌，细心一听，竟是李承乾和歌而唱，恰是《送别三叠》。

“操之，留步吧。”

一个软弱的君王，一样又是一个还算固执的君王。

逶迤慢行三十里，《送别三叠》如雷音。

“孤保重，三郎亦保重。”

身材壮硕的程处弼没有废话，虎须倒张直愣愣地看着李承乾，半晌，抱拳道：“保重。”

几十年的友情，各自有各自的蹉跎、斗争、尽力、挫败乃至不成为外人道的情怀，成为朋友，也是实属普通的事情。
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“去吧，总不能过几日老夫送你的时候，你哭得比现在还短长。你看看你的那些个保护，都不晓得该如何是好。堂堂西域万人敌，贞观朝的‘冠军侯’，要做榜样啊。”

言罢，李承乾转头看着张德，“大郎更要保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