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31 地图（上）[第1页/共4页]

他也走到榻前，在案上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，放在桓瓖面前。

桓瓖一愣，看向我。

竟是忘了桓瓖还在这宅子里，早知如此，凌晨就该勒令他搬走。

“想甚么？”公子见我不说话，有些不满。

“有多想？”我仍不满足, 道，“但是想我想得日夜难安，特地从扬州返来见我？”

室中再度剩下我们二人，公子与我相视一眼，莞尔，拉着我在榻上坐下来。

如此想来，我当初决定从私盐动手，还是很有先见之明。只不过我当初没想到柏隆做事这般了得，竟处理得如许快。

“想啊。”公子道。

“你不知么？”桓瓖道，“我与霓生说过了，我暂住你府上。”

“剽国虽未服中原，但并非瘠薄之地。”公子道，“本地盛产南边奇珍，传闻四时无寒暑之分，其民人虽分歧文墨，不识圣贤，却可顺服巨象长蟒建屋造房。”

“你方才说郭氏兄弟帮手将赋税运往凉州，”我说，“他们走海路？”

我点头，又细心翻看，只觉欣喜不已。

公子道：“你怎在此？”

公子有些无法：“此言为免豪情用事。霓生，你论事向来只讲事理，不成因交谊错判。”

我说：“事理自也有事理。”说罢，我将案上一卷舆图放开，指了指徐州，道，“曹叔当初拿下了临淮国，明显可在徐州放开，先站稳脚根，但他未曾这么做，只一起北上往兖州，为何？”

“我派人去寻访了很多行迹悠远的贩子，”公子道，“北面过了北海，越是往北，则越是苦寒，极寒者，长年封冻，鲜有火食。东面过了委奴国，乃茫茫大海，时而有岛，皆弹丸之地。南边过了交州和剽国便也是大海，但海岛连片，物产各别，很多去处连名字也未曾有；西边过了大秦以后，亦未知之地，一名使节说，可乘船沿着海岸西行，那边的蛮夷更是古怪，肤色、发色及目色皆各是差异。”

他看着我, 双眸映着烛光，熠熠生辉，没有辩论, 低头在我的唇上问了一下，抵着我的额头：“我就是晓得。”

我马上道：“我未曾说。”

南边除了剽国以外，另有交州、朱崖州、夷州；北方过了漠南和漠北，有当年霍去病曾去过的北海；东边过了乐浪，是委奴国；而西边出了西域，则是大名鼎鼎的身毒和大秦。

当然，这些舆图都是从别人丁中问得，天然粗糙得很，指向未曾错便已经是大善。

“霓生，”公子问我，“你可有非常中意的处所？”

“表公子从凉州带来的五千兵马，现在还在扬州？”我问。

我眨眨眼：“我若说不想你呢？”

“要先运到荆州？”我听出了些意味，讶然，“你是说……”

“非也。”公子道，“海路经辽东再到凉州，路途仍过分悠远。郭氏兄弟畴前也走太长江水道，甚为熟谙。他们将赋税运到荆州，往北便是沈氏运营之地，逸之已包办理清楚，可颠末雍州和长安送往凉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