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3.邺城（上）[第1页/共4页]

“四伯，”只听船户的声音有些踌躇，“真要做？”

船微微摇摆着，仿佛摇篮，催人困乏。

我仍不出声。

“你也不必慌。”我语声缓下，“我等虽在官府用事，但绝非逼迫良善之人。你只要将事情照实说清，是非吵嘴，自有决计。”

石越忙道：“未知何事？”

“郎君，睡了么？”只听船户的声音从帘子内里传来。

我说：“你驾船甚为熟稔，畴前做过船夫？”

当他看到被子底下的承担和枕头，愣了一下。

船户一边拿着炊具去岸边生火烧食，一边道：“这地界荒得很, 天又要黑了，且再往前水流湍急, 不好行船。郎君姑息一宿, 到了天明我等便持续赶路，明日中午前便可到邺城。”

石越看着我，有些愣怔。

坐起家看去，却见是一艘大船从河面上驶来，上面火把光熊熊，将四周照亮。待得那大船近前些，我看到上面的旌旗，愣了愣，竟清楚是一艘邺城都督部属的兵船。

回到船上，这里除了我，就剩下一具死状丢脸的尸首。这般荒郊田野，我要去邺城，唯有持续用这船，故而只得先将尸首措置了。那大汉死沉死沉的，我费了好大一番工夫，才将他拖出外头，丢到河里。

细心看去，一个年青模样的是那船户，另一人则是个彪形大汉，一身黑衣，面上用一块黑布蒙着口鼻，像是个端庄来劫道的。

天有些阴, 傍晚，天气黑得很快。

“站住！”我喝一声，“我乃邺城都督帐下刑吏！再跑，我就让官府将你那寨中的人抓起来，一个个凌迟，把人头都挂到城门上！”

石越踌躇了一下，起家来。

这声音听得有些耳熟，我想了想，记起来。先前在黄河边找船的时候，因得寻船的人多，我一时找不到。不久，有一个笑起来满面横肉的人来揽客，这船就是他带我去的。我当时正急着去邺城，见这船也算不错，便定了下来。

夜风渐凉，船户从舱里取出被褥来，对我说：“郎君本日赶路累了, 在这舱中早些安息。”

我听着，有些悔怨。公子的尺素，我常日当宝贝普通珍惜，没想到头一回用它，竟是在这等草寇身上。

“不敢!”石越马上道，“公台！小人发誓，如若再犯，定然天打雷劈，永久不得超生！”

心底叹口气。我觉得我一起谨慎，能够安然到邺城，不料还是想得太简朴。方才用饭的时候，我就闻出了那饭里蒙汗药的味道，很淡，但骗不过我。这下药的船户想来是个新手，把式太嫩。

“如何？”我似笑非笑，“想随我到邺城去一趟？”

那士卒神采错愕不已，未几，一个将官模样的人走到船头，看了看我，皱眉道：“大胆，你是何人？桓都督岂是你相见便可见的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