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6.私盐（下）[第1页/共4页]

世人看到他，亦暴露讶色。连张郅也不再一脸放肆，竟是放得端方了些，破天荒地见了礼。

阿泰驾来的马车就停在庖厨的院子里，车架和上面的货色也没有卸下，原本来本。老钱、郭维、阿泰都站在马车边上，中间围着士卒，活似被抓了现行正在看押。

我看着这些人，心中嘲笑。

郭维的神采马上变得不定。

可惜贩私盐也是要讲端方的，他几次拿了货拖着不给钱，这买卖也就再也没得做了，这假装成灶台的地窖也就再也没用过。

张郅面色沉沉，正待说话，我俄然以袖掩面，侧过甚去凄然道：“妾好生命苦……想当年，妾父母双亡，夫君放手，无依无靠，本想在这海盐县寻个安身之处，谁想，竟又是不容于人……妾孤苦无依，常日亦遵纪守法，征税出捐，从无牢骚……”

“县尉。”他慢悠悠地开口，“这些都是海产，桶里的也满是海水。海水么，天然是咸的，县尉莫非要说小人那桶里有海水也算发卖私盐？”

万安馆的客舍很多，院子也有好几处，但他并没有往别处，而是独自去了庖厨。庖厨不远的处所就是进车马的后门，另有马厩。

“夫人，他们要做甚……”小莺被那些人凶巴巴的模样吓得小脸惨白，望着我，手足无措。

“夫人，这……这是……”他手足无措地问道。

火把的光照下，只见院子里整齐地摆着好些车驾，而马匹则都关在了马厩里，食槽的草料堆得满满。

我看着满地乱蹦的活鱼活虾，内心一阵肉疼。

此事，我倒是晓得。这是老钱奉告我的。万安馆前任仆人的那败家子，当年为了还债，也打起了私盐的主张，藏货的处所就是这灶台。

我借势伏在她肩上，嘤嘤抽泣：“上天何其狠心，竟要难堪我一个妇人……莫非是要逼死我，方可证我明净……”

事出俄然, 已经没有工夫闲扯。我马上转向老钱, 低声道：“你带郭家二人到后院去，将桶中的货卸了，藏到那边。”

仆人才将门闩抬起, 那门就被卤莽地撞了开来。只见内里的人涌出去, 都是县兵打扮，气势汹汹。

张郅看着他，半晌，游移道：“可这是县长……”

那神采暖和而体贴，仿佛在等着我感激涕零。

“门外我来对付。”我说，“快去。”

我则仍旧神采安静，不紧不慢地跟在前面。

张郅“哼”一声, 道：“为何好久才开门？”

只见他们将一处闲置的灶头挖了开来，未几，俄然“哗”一声，灰尘漫起。一个府兵镇静道：“县尉！此处公然有地窖！”

“这……”张郅面上有些难堪之色，道，“还未曾。”

侯钜本身就是个监守自肥的人，常日里伙同这张郅等人暗里里倒卖盐产也不知捞了多少。这些匹夫，现在担忧那司盐校尉来者不善，就想临时做点门面工夫粉饰粉饰，找个替死鬼挡箭。而好巧不巧，他们看上了万安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