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灯下黑[第2页/共3页]

李玄都没有回绝，不过也没有走入琴舍，还是站在琴舍外的廊下。

女子也不去强求，持续给孩童们讲起乐理。

出乎李玄都的料想以外，女子的边幅似是丑恶，嗓音倒是委宛动听，极不相称。

垂垂高音中偶有珠玉腾跃，繁音渐增。先如群卉斗丽，花团锦簇，继而如春残花落，但闻雨声萧萧，一片苦楚肃杀之象，细雨绵绵，如有若无，终究万籁俱寂。

李玄都正想回身拜别，俄然发明下雪了。

在他的气海深处，扎根了一棵玄色“巨树”，接天连地普通，其上有雷霆流转，而在“巨树”的骨干上，还缠绕着很多如同藤蔓的玄色雾气。

正在讲学的女子微微一顿，昂首瞥了眼窗外，很快便收回视野，持续讲授乐理。

直到此时，李玄都才真正看清了气海中的气象。

李玄都展开双眼，回身向琴舍里望去。

琴声高亢，箫声降落，低到极处之际，几个回旋以后，又再降落下去，虽极低极细，每个音节仍清楚可闻。

不知何时，体内下丹田气海当中仿佛占有了一团玄色雾气，雾气中雷霆模糊，一闪而逝。

二者相互依存，使得李玄都在偶然当中，剑气流转逸散，而他本人却不自知。

本来筹算拜别的李玄都，俄然听到舍内的女子开口道：“既然下雪了，不如等雪停再走。”

几名孩子都在当真听着这位女子先生的传道授业，对于窗外的李玄都浑然未觉。

初时与方才所奏的曲子韵律不异，到厥后越转越高，这一次没再断弦，明显是弹奏之民气态比起刚才要更加平和的原因，因而琴韵便履险如夷，举重若轻，毫不吃力的便转了上去。

李玄都故作讶异道：“我不是甚么公子，就是个账房罢了，不知女人此言何解？”

女子将身前的古琴放到一旁，起家作揖一礼后，道：“这位公子仿佛不是凡人。”

李玄都苦笑一声，没有言语。

琴舍里的孩童顿时发作出一阵喝彩，向先生道别以后笑闹着分开琴舍，路过李玄都身边时，还不忘扭过甚来看他一眼。

女子点头道：“公子不必伸谢，方才我还觉得公子是来找我费事的，以是才会出言摸索。”

乍一看仿佛无甚大碍，可在李玄都的故意之下，顿时看出很多蛛丝马迹，实在让李玄都吓了一跳。

李玄都报以浅笑。

此时女子已经不再弹琴，转而提及了乐理。

俄然之间，琴声又是猛地拔高了几个调子，“铮”的一声，似是琴弦断了一根。